第281章

几乎在燕清止步转身的那一刻,吕布便发觉了,他略疑惑地回了个头,也没细琢磨,只想快点把这碍眼的烫手山芋丢到房里,便扬声道了句“布随后就到”后,加快步子往可客人住的院子跑了。

燕清见吕布没跟上来,心里的怪异感就又加深了一重,直到回到卧房里,屏退下人后,他也只是坐在榻上盯着跳跃的烛光,难得地发了片刻呆,竟是什么也没做。

倒是方才那一幕,就在脑海中挥之不去了。

等吕布火急火燎地赶回来,鞋履刚褪去,一抬眼就看到坐在案前的主公虽提着笔,却一字未写,而是安安静静地以一种夹杂着探究、疑惑……和些许吕布说不清道不明,可模模糊糊感到毛骨悚然的东西在内的目光,紧紧地盯着他。

吕布咕噜一声,咽了口唾沫,一边拼命回想自己最近可有做什么大错事,一边小心翼翼地靠近了,询问道:“主公是要写信?”

这话就如掷入湖心的小石子,让燕清恢复了淡淡的神色,也收回那种叫吕布极不安的目光,继续埋首,随意写了几笔:“嗯。传水吧,你一身酒气。”

吕布被燕清直白地嫌弃了染上的酒气,反而高兴得很——言下之意,赫然就是要留他宿下了。

他在燕清跟前一向就是一根筋的,除非必要,基本不会有半点掩饰,燕清将胡乱写的纸给揉了丢到一边,好整以暇地抄着手,看吕布叫人送水、在隔间扒了衣服入浴、认真点起熏香的整个过程。

这目光虽不尖锐,却如影随形,吕布哪儿能不发现?

等隔间屏去了燕清的安静注视后,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吕布心里愣是好一阵打鼓,搜肠刮肚得更厉害了,可饶是如此,也没找出可疑的端倪来。

究竟咋的了?

吕布苦着脸换好寝服,用巾子擦着湿发,从隔间走出来后,燕清便移开了视线,若无其事地抛出了第一个问题:“奉孝送到了?”

吕布不假思索地答道:“送到了。”

燕清道:“沉不?”

吕布诚实道:“跟拎只鸡没俩样。”

燕清道:“桃树带回来了?”

吕布道:“带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