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真正清醒是在两天后的一个下午,随着意识的渐渐清晰,我终于久违地睁开了眼。

窗外投进的柔和天光刺得我眯了下眼,接着痛感尽职尽忠地从四肢百骸传来,让我的呼吸瞬间紊乱。

好……好疼。

我咬着牙倒抽口凉气,这点动静惊动了旁边正给我换吊瓶的护士,她大半张脸被口罩遮得严严实实,只留俩大眼睛。低着头和我对视两秒,小护士伸手按下床头的小按钮,急急忙忙喊道:

“醒了醒了!三号床的醒了!”

我呻吟一声,意识到自己还吸着氧,身上贴着好多用导线连着的贴片。

接着便是一阵兵荒马乱,一群全副武装的医生冲进来,对我上下其手。

整个下午我都处于茫然状态,傍晚时分确定脱离了生命危险,被推出重症监护室,才终于见到了熟悉的面孔。

廖池额头上带着层薄汗,刻意放缓的呼吸粗重,显然是一路跑过来的。他冲进病房,从医生身侧硬硬挤进人圈的内侧,在医生诧异不满的哎声中俯下身,盯着我的脸看了数秒。

接着他伸出一只手,轻轻碰了碰我的脸。

像是终于确定了我还活着,少年眼眶突然红了,黑亮的眸子迅速覆上了一层水光。他使劲眨了眨眼,想要把眼泪憋回去。

医生拍了下他的肩膀:“麻烦先出去,检查还没有做完。”

他身子被拍的颤了一下,一滴没有被兜住的泪随之坠落,“啪”的一声打在了他手背上。

我虚弱地对他笑了笑,廖池低着头抹了把眼泪,乖乖的退出了人群,站在病房门口,静静望着我。

历经了程序繁复的全身检查,医生们终于放心地走了,病房里只剩下了我们两个。廖池拉过一旁的椅子在床边坐下,将手伸进被子里,一阵窸窸窣窣后,捉住了我的手腕,宛若对待珍宝般拢在掌心。

眼看他又要哭,我两只手都被绷带裹成了粽子,动一下都很困难,只能扭过头,问道:“我怎么了?”

因为虚弱,我的声音轻到几乎听不见,廖池紧紧盯着我的口型,边看边听弄懂了我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