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衍嘴角微扬,像是颇为高兴。

许风顿觉那粥也没那么难以下咽了。他吃完之后,试着运了运气,不料丹田内一阵钝痛,竟是一丝内力也无了。

他心下一沉,暗想自己走火入魔之后,难道一身武功尽废了?

想到这里,不由得冷汗涔涔而下。

周衍知他心意,握住他的手,将一股柔和的内力缓缓送入他体内,道:“许兄弟这次伤得不轻,接下来需卧床静养,至少半个月内不得练武了。”

那内力一进体内,许风就觉气海里生出一股真气,与之应和起来。他知道自己武功未废,总算松了口气。

他如今已吃到走火入魔的苦头了,晓得那日情势凶险,若非周衍出手救了他,他独自一人倒在门外,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轻则内力全失,重则……连性命也保不住了。

他倒不是怕死,只是想到自己悄无声息地死在这小镇上,而那作恶多端的宫主却在极乐宫中风流快活,叫他如何能够心甘?

周衍一面帮他调理内息,一面说:“学武最忌讳的就是急功近利,我瞧你练功练得可太勤啦,长此以往,说不得又要走了岔路。”

许风也知是自己太过心急了,道:“实不相瞒,我有一个极厉害的对头,我的功夫跟他比起来,实在是天差地别。我若不勤学苦练,恐怕再过得一、二十年,也未必是他的对手。”

周衍低着头问:“你那对头是什么来历?”

许风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极乐宫三个字,江湖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若是说了出来,自己曾身陷淫窟的事也就瞒不住了。此事他纵使对着师父也说不出口,何况是刚相识不久的周衍?

但他也不愿随便捏个谎应付过去,因此道:“我那对头非但武功高强,且行事心狠手辣,我的右手就是毁在他的手上,周兄还是知道得越少越好。”

周衍果然没有追问,只是说:“你一心苦练武功,是为了寻他报仇么?”

“我若只图安逸,从此在这小镇上隐居下来,天下之大,那人也不一定找得着我。”许风右手使不上劲,只左手握成拳头,道,“但如此……如此深仇大恨,难道就这么算了?与其躲躲藏藏的过一辈子,我情愿豁出性命拼上一拼。我自知本领不济,但十年不成就二十年,二十年不成就三十年,终有一日能练好了功夫,亲手杀了那人报仇。”

许风因在病中,一双手冷得像冰,可周衍与他相握的手,却更要冷上几分。他声音嘶哑,低声将许风的话重复一遍:“嗯,你是非杀了他不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