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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春 大风刮过 2253 字 2022-08-20

住前路。我抬头望。

明珠般的双眼直定在我脸上,“马小东。”

我忽然想,这些许多年后的事情,其实根本不应该提。

酒到一半是喝酒最痛快的时候,要醉还没醉,兴致在酒也在,这一杯完了还有许多杯备着。要说故事也该断在一个恰到好处的地方。

那么就断到那一回罢,当时符卿书还在京城驻守,仁王正被太后太妃逼着纳正妃,躲到我泰王府上避难,王府上的人为了侍侯他带的十来只鸡团团乱转。仁王天天同其宣说话喝茶,喝得老子心中十分不爽,一个漏风把他转手到宁王府。我在家成天价做闲散王爷做的腰酸,思索一件至关要紧的事情。泰王府上下成天价只吃不赚,总不能坐等山空。因此同衍之其宣商议生财之道。

其宣道:“官员皇亲不能私营买卖,若有犯者依率法论处。你还是老实在王府里把王爷做周正了。”兜头给了我一盆冷水。

衍之说:“更况且,买卖经营第一就是帐目。王府名下的产业地租,只要能会把帐看清,你这个王爷也算做到本份上。”

两棍子敲得我昏昏沉沉,老子犹未死心,某天晚上趁着符卿书犯迷糊时,老着脸皮同他借钱。符卿书瞌睡沉沉地把头搁在我膀子上问:“你借钱怎的?”

我说:“看能不能用做本钱翻出点利润来,补贴补贴府上开销。”

符卿书顿时抖擞起精神,反客为主,一把将我的头搁在他胳膊上,低声道:“你若没钱就来我府上住,我养着你。”一句话闷老子一个激灵,生财大计也飞到了爪洼国去。

断在此处,正好。

石桥上的人负手站着,神采飞扬,依旧是当年京城烟华中相逢一笑的模样:“你便是上了奈何桥,我还是认得出你。”

十年两个月零四天,一弹指之间。我从还魂到如今的十六七年,也只在这一望里头。

而在许多年之前,花正好月正圆。生财大计刚灭,与符卿书奉皇帝的旨同去东海沿边巡查。雇了一艘船下海一游。我在,衍之在,其宣在,符卿书也在。摆上一两壶美酒,三四个小菜。天海开阔,浩浩一色。那时候,日子也正长。过了今天,还有明天;过了今年,还有明年。过了春还有夏,过了秋还有冬,过了冬又能望见明年春到,依旧桃花满梢油菜黄。

最欢喜不过,最完满不过。

又一春 番外·回波辞

侍读是陪着念书的,侍童是用来暖床的。

柴容八岁上,晓得了这两个词的区别。他五皇兄柴欣告诉的。

当时是个春光烂漫的太阳天,柴容蹲在御花园的小亭子里头抹鼻涕,五皇兄坐在旁边一脸幸灾乐祸地替他揉头上的青包,咧着嘴告诉他这两个词的差别。那个包火烧火燎地阵阵跳着疼,被五皇兄揉了两下,越发难忍耐。九皇兄真毒!

不过说错了一句话,况且不知者无罪,用得着敲这么狠么?

柴欣说:“活该。早告诉过你别去招惹老九,这回长个记性。你在这里坐着,我去找药膏来给你涂涂。”临走前在包上狠狠按了一下,按的柴容捂着头龇牙咧嘴。

事情的源头出在父皇跟母后身上。

昨天在母后宫中玩耍,听见母后同父皇商议:“昨儿德妃又说了一回,现如今六皇子都十二了,晓得人事也好。是安排大些的宫女还是先拨两个侍童服侍?”

十二皇子好学不倦的名声不是白来的,柴容当即扯住一个小太监低声问:“侍童是个什么东西?”小太监贴在十二皇子耳根子上说:“千岁还小,奴才也解释不大清楚。总之,与奴才这样的人不同,是专让主子暖床用的。”

柴容豁然开朗,现下虽然开春了天还凉的紧,脱了衣服进被窝还挺冰,用汤婆子到后半夜不暖了还要换。果然找个活人来暖最好。“为什么人人都有只不给我?”小太监支吾了一声:“那个……等过时日,兴许就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