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忍耐都是有限度的。

再呆下去,以节制理性著称的他,恐怕就克制不住要展现内心的血腥、黑暗和残忍了。

苏谨心全程都像被施了石化魔法一般,没有说话也没有动。

任由严镇把他抱上车,系好安全带,到地方又抱出来。

别墅很远,但严镇上班时住的独立公寓很近。虽然是高级公寓,电梯到底是公用的。严镇把车里备用的外套也拿出来,把苏谨心裹了个严实才往电梯里走,一路上把苏谨心的脑袋摁在自己的怀里,每一块肌肉都因为戒备而绷紧,脑子里闪过的都是些原始而残酷的画面,连表情都不由自主地狰狞而充满威胁的意味,像一匹被侵犯了领地的兽。

幸而还是上班时间,途中并没有遇到什么人。好歹是保住了文明人的体面。

一进屋,严镇就把苏谨心塞进浴室,打开花洒,简单地命令:“洗掉。”

随即背过身扒衣服。

沾染了油彩的西装外套被随手塞进角落,衬衫的贝壳扣子崩得满地都是,严镇把手撑在浴室冰冷的墙面上,用力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不敢离太远,感觉不到苏谨心在身边他怕会疯,但也不敢转身,苏谨心身上都是别的男人留下的痕迹……理论上他从来都知道,但实际亲眼看到的冲击力远超过他的想象,大到了他一贯自以为坚韧的神经都无法承受的地步,他怕多看一眼,会忍不住冲出门去把石磊的脑袋徒手拧下来。

不多时,热水的蒸汽就充满了整间浴室。柔和的、白腻的,略微抚平严镇的心绪。

窒息感没有那么紧迫了。

他深吸一口气,做好心理建设,转回头:

花洒很有效率的。转眼已经大体地冲净了苏谨心的上半身,留下下半身的些许斑驳,和一地横流的污水。苏谨心就立在这污水里,木讷的,没有动作也没有什么表情,徒然地瞪着一双大而圆的黑眼睛,像一个挣脱污秽诞生的精灵,也像一个被抽掉了灵魂的小木偶。

严镇的心口一下就疼了。

内疚和后悔像七月台风中的涨潮铺天盖地涌上来。

连忙走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