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在杨柏家吃完晚饭两人才准备回家,项辛说外面风大,不让杨柏出门,杨柏说不过三个人,只好让项辛自己把方屿和曲恕送下楼。

回家路上,两人说起项辛,“项辛对杨叔叔是真上心,爱不爱,岂止在口在心,相处久了,每一个动作都会说话,每一个下意识,都在替你说爱。”

方屿撇撇嘴:“他敢不上心么,我杨叔叔那么好的人!”

曲恕笑他:“我听说丈母娘看女婿是越看越喜欢的,婆婆看儿媳是喜欢挑毛病的,原来我们方小屿是恶婆婆呀?”

“有人说,两个人怎么相处,大概取决于第一次见面,第一印象起大半作用,现在想想,果然不假,”方屿把空调的出风口往上调了一点,歪歪头笑,“我和项辛,互怼的习惯到现在都没改了,大概就是因为,我俩刚认识就气场不合,都嫌对方不该出现吧——相处的模式习惯了,确实挺不好改的。”

曲恕觉得他俩这个相处模式还挺好玩,遂一边开车一边好奇,“你们两个认识多久了?”

方屿侧头对他笑笑,“挺久了——十年左右吧。”

说完这句,他也没等曲恕再问,直接说起了十年前的旧事。

“那时候我才十四岁嘛,不太懂事。找到人生中第一份工作,不顾杨叔叔反对,非要去做,整整两个月没有回院里,那天拿到第一笔工资——虽然是很少的一笔钱,但我高兴坏了,请了一天假跑回去,想跟杨叔叔说,你看,我也能自己挣到钱了,我自己挣的!”

曲恕从没听他说过他去打童工的这段经历,下意识的握紧了方向盘,方向盘上的皮套在他手下发出“咯吱”的抗议声。

不过方屿很快说到了正题,“那天我回到院里已经十点多了,杨叔叔竟然还在睡——这在我印象里从来没有过——杨叔叔心脏不太好,一向很注意作息规律。我当时吓坏了,甚至以为他心脏问题严重了——可是你猜怎么回事,我一掀被子,就看到他胸前和脖子上大片的,吻痕。”方屿顿了顿,似乎也为年莽撞的自己不好意思,“我那时也不太懂,但是一看这个,还是大概能猜到发生了什么——我当时都懵了,只想着他根本不能激烈运动,连剧烈的情绪波动都最好不要,所以恼死了项辛——完全没想,这是两情相悦才会做的事,肯定是杨叔叔自己同意了愿意的他们才会做的。”

“当时项辛和杨叔叔刚刚在一起,他甚至不知道杨叔叔身体的问题。我恼他对杨叔叔做这么过分的事,气的辞了职,跑回来天天守着杨叔叔,白天对项辛横眉冷对,晚上还要黏着叔叔睡。项辛面对我莫名其妙的敌意十分不明所以,以为我就是单纯叔控看不得他抢走了杨叔叔——虽然我确实不愿意他抢走杨叔叔吧。偏偏杨叔叔那时最纵着我,天天任由我霸占他一半床铺,项辛恼我不讲道理,但他也只能偷偷烦我,所以杨叔叔不在时,我俩就恨不得怼死对方,”方屿想起那时候的事,自己都觉得挺幼稚,笑着总结,“结果就一路互怼,到现在也改不过来了。”

方屿自己都觉得自己幼稚,可曲恕还没从方屿轻描淡写的两句“打童工”里回过神来,所以护起短十分不讲道理,“项辛比你大了十岁吧?你不懂事是还小呢,他也跟你较劲,活该杨叔叔不向着他。”

方屿乐出声,“杨叔叔是偷偷向着他呢——那时候他都是住院里,和我还有其他小孩子们一起生活,后来就同意跟项辛回家去住了。”

曲恕回神,“杨叔叔的确是很温和的人。他心脏?”

方屿叹了口气,“老天大概真是见不得完美,杨叔叔,心脏不太好——慢性心衰。他的耳朵,就是因为治疗心衰时错用了利尿剂造成的。”

“我有时候觉得,杨叔叔的温和倒大半是被逼的,他骨子里的坚韧和傲气,从来不少。中途失聪,就自学唇语,一点也没有影响跟人交流。心脏不好,受不住太剧烈的情绪波动,就把自己活成温柔从容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