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他们义愤填膺地认为他们会受到损害,但看看郑华年纪轻轻已经是百户的职位,到底是谁认为谁会损害谁?多说无益,手底下见真章吧。”焦适之淡漠地说道。他很少用这样的语气说话,因为那意味着他是真的生气了。

朱厚照是极其难得见到适之生气的,唯有一次,便是当初他在父皇去世后颓废时。除此之外,他从未见过适之生气的模样。即便是在多次劝谏他的时候,适之也依旧是沉静的,带着一如既往的温和口气。

正德帝退后一步与焦适之并肩而行,看着那些正看着他们的士兵,轻笑着说道:“不然适之去跟他们较量较量,让他们知道什么叫以貌取人的下场。”王勋的视线触及到正德帝,被他暗示着摇了摇头。

虽然一直被王勋压着骂,那是因为王勋是他们的上司,可站在王勋身后的正德帝与焦适之开始没这样的待遇。此时见着王勋沉着脸不说话,其中一个高瘦士兵站了出来,“你想与我等单挑,就你这样子简直就是弱鸡,还想让你旁边那个瘦不拉几的来?”

焦适之原本是没打算上的,正德帝能肆意,但这里毕竟是王勋的地盘。然眼前几人的口出不逊辱骂朱厚照,却是彻底惹怒了他。他摩挲着剑柄走出来,扫了一眼淡声说道:“你们可得过了我这一关,才能挑战我身后的那人。不要浪费时间了,全部一起上吧。”焦适之的话语令他们的脸色骤变,示意性地看了眼王勋,王勋在心里暗骂这几个人白痴,脸上却只能挥着手同意了。

连皇上都答应了,他能如何?

王勋也心生一种他今天出门没看黄历的感觉,眼见着焦适之已经拔剑,他悄悄往后退了一步说道,“您难道不害怕这位……”

正德帝淡笑道:“怕什么,适之不会输的。倒是今日是怎么回事,我以为这种事情不会发生在你的治下。”

王勋低声开口,“这种事情是军营里最忌讳的事情,通常一旦被发现,那人都会被同军伍的人欺辱,最后都是悲剧了事。这些都是私底下的,事后查出来没有证据一推四五六。但没想到连郑华也还是这样。”别说证不证据了,连当事人都开不了口,别人又能如何?

“这几人也算得身手不错,军中武艺看的是配合,而不是单打独斗。皇上真的认为这个侍卫不会落败吗?”落败也不是什么大问题,看着皇上认真的模样,王勋怕下了皇上的脸面。

正德帝哼笑两声,抱着手说道,“你就看看吧,到底是你这士兵厉害,还是我家适之高明。”

几人一哄而上,在最开始对焦适之并没有造成什么压力。他们似乎本来就未曾相互磨合过,为了适应还花了点时间。然而熟悉后就不同了,顿时对焦适之的压力成几倍上涨。刀光剑影间焦适之多次险现危境。王勋担忧地看了几眼,片刻后却是无奈摇头。

焦适之在场中灵活游走,剑势凌厉,闪身从一人的腰腹间划过。背后宛若有眼,在短刀划来时猛一下腰,一手撑地,反手上挑又割破了另一人的手腕。他未见手软,剑招中初现峥嵘,顷刻间周身几人尽皆带伤,而己身毫发无损。正德帝望着焦适之面容冷肃的模样,心里却是喟叹高兴。

大喜大悲皆是极度之情,然而缺失了其中一味情感却也不是什么好事。他见过焦适之太多太多的表情了,记忆中也潜藏着被铭刻的瞬间,唯独这一味的收藏几乎不能得见。

当焦适之的剑险些刺中一人的手臂时,却是一个难得预料到的人扑了过来,手上的巧劲一下子分开了激战中的两人。焦适之在感受到这人是谁后,反手握住他的手腕,一把带着他跳离了战场。那人脚步踉跄,几乎不能站立,还是焦适之撑了他一把。

只见郑华站在焦适之身侧,脸色难看至极,看着那几个还有些蒙圈的士兵喝骂,“当时教你们的全部都丢到脑后了!军队教你们的是杀人的手段,是面对敌人的凶恶,却没有教你们用这样的手法来伤害任何一个被保护的民众!”被他的气势所压,其中一人嗫嚅道:“他的武艺比我们高强许多,怎么就……”

郑华打断他的话,一手指着他身上的衣裳,一手又指着焦适之,“你身上穿的是什么!他身上穿的又是什么!穿上这身衣裳,上战场杀敌,就算你现在身后站着杀害全家的杀人凶手,你都只能先抵御了敌人,才有资格去追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