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歌未曾料到,自己没有见着陆九,却见着了另外的人。

周一返校后被班主任喊了出去,指明有人想要见他,楚歌自忖已经没有亲朋好友还在人间,没想到来人竟也是曾经熟悉的。

——陆父。

这个日理万机的大忙人,连在医院里都没有见得着,居然会出现在校园里?

当真是开天辟地头一遭,十成十的稀奇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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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父常年天南海北的到处走,根本见不到人影在哪里。这一次,得知自己的孩子被人砍成重伤,终于舍得赶回来了。

他面容沉毅,神情冷肃,常年谈判出来的气势,只教人望而却步。

楚歌是早就见过他这副神情的,也不止一次,是以心里半点儿也不害怕,只做了个勤奋学习的乖学生样子,文文静静的坐在椅子上。

因为早已经被告知了是他救的陆九,陆父的神情柔缓了几分。

老师先做了介绍,楚歌礼貌的答应了,一时间,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只听得陆父沉声道:“楚歌同学,当时是你发现他出事儿的吗?”

楚歌点了点头:“是的。”

如果可以,他其实倒想说,不是自己的功劳,都是别人救的,可做都做了,如今也只得承认了。

陆父道:“可以告诉我,那天事情的经过吗?”

也不是什么复杂的事情,一开始就想到过可能会被问到了,于是楚歌就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包括自己为什么抄小道、又怎么撞见了陆九、如何吓走了那几个人。

中间却有一处迟疑的地方,不知道该说还是不该说。

陆九那时候本来虽不占优势,但是也没有落得个下风,全因为见着了他,一时间分心,这才被人扎了第一刀。

陆父何其敏锐的一个人,立刻就察觉了他神情里不对的地方,不动声色道:“我以前听他说过一些约定俗成,他们这样的年轻人之间,凭的都是拳脚本事,谁打赢了便算谁厉害……都不凭借外物,怎么一下子会用刀?”

楚歌并不知他这话里是何用意,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明白。

陆父道:“如果不是用了锐器,就算这几个人,想来也拿他没有什么办法的……也不会被伤成这样。”

楚歌一时间竟理解不过来,这到底是骂还是夸。

他怔忪了一会儿,叹了一口气:“是我的过错吧,陆叔叔……我当时走到那边,一时间被吓住了,陆九见到我,分了心,这才受伤的。”

陆父没料到他居然这么说,一时间沉吟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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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

陆父沉声道:“你这么说,不怕我怪你?”

楚歌平视着他,神情坦然:“本来也就是事实,没什么好隐瞒的,您问一问陆九,也就知道了。”

——责怪就责怪了,也没有什么大不了。

“想来如果那天我没有闯到,陆九不分心,说不定还什么事情都没有。”

陆父被他说得一下子给笑了起来,十分无奈的摇了摇头:“他就是这个性子,一言不合就要干的暴脾气,总算吃大亏了。”

楚歌也跟着笑了一下。

来龙去脉已经道清,事情也算说明白了,他想说自己应该回去上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