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管家彬彬有礼的告诉他,很遗憾,小少爷眼下还在病中。

因着那见义勇为的行径,磕得头皮血流,一直都在家中静养,眼下还睡着,并不曾起来。

他有些遗憾,问询管家,能不能上去,看小哥哥一眼,当面致谢。

管家告诉他或许可以在花厅里等待。

然而再也等不到了。

他并不知晓,想要把他带到辛家来,母亲是费了多大的力气。

直接惊动了原家人。

女人妆容精致,看着他的眼神充满了不屑与讽刺,在对方的咒骂与手腕中,他的希望与期冀,消失的一干二净。

一个穿的漂漂亮亮的小男孩,站在那个女人身边,目光中写满了讨厌与憎恶,轻声细语的咒骂他,是个野杂种。

他又是惶急又是害怕,努力解释着自己并不是,但迎来的只有厌恶的眼神,说他是一个不该存在的、抢占了爱的人。

然后,那个小男孩假装与他起了争执,推开了他的手,从小木桥上,掉到了深深的湖水里。

女人投向他的目光宛如一把尖刀,要将他的血肉都悉数剜下来。

他惊恐的想要辩解,自己并没有推人,那个小男孩是自己掉入水里面去的。但是没有人相信,没有一个人相信,除了他的母亲。随之赶来的是父亲,投给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失望。

在那一片流言蜚语中,他终于知晓了自己的身份。

一个微贱的、可悲的、不被承认的私生子。

他的父亲,甚至都不能算是他的父亲,在法律层面上,他们没有任何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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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段时日过的无比的仓皇,在辛家山顶老宅的那个下午犹如噩梦,他未曾见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就被赶了出去。母亲后来带着他搬了家,直接去了另外一个小城市,彻底告别了承载着幼年回忆的地方。

他始终都记得当初的雨夜里,紧紧握着他的那一双手。

直到很多年后的在此相遇。

彼时,他已非当初荏弱孩童。

母亲骤然离世,终归还是把他托付给了父亲,在晚宴中,他看到了当初的那个小哥哥。

依稀还能辨认出昔年的轮廓,可是,已经不是记忆中的模样。

满怀欣喜的要上前,却在看到身旁人时顿住。

小哥哥的身旁,站着另外一个如他噩梦一般的人。

在说笑与闲谈中,他终于知道了那个鼎鼎有名的传闻。

人人都知晓,辛幼宁疯狂的追求着原家小少爷,满腔的爱恋,悉数都给了原嘉澍。

那一场午后的偶遇,当真就只是偶遇了。

如同镜中花,水中月。

在太阳升起后,如叶片上的露珠,蒸发的一干二净。

只不过一场幻梦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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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惜白咽下了多年前的那场相依为命,将那一段记忆紧紧地埋葬在心底。

心脏被挖出了一个窟窿,而他的珍宝就被埋葬在最深处,任由时光缓慢的撒土,或许,永远都不会有被挖出来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