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生活过得去,头上必须带点儿绿。

敢情他妈都结婚了,说好的金盆洗手了,孩子都能打酱油了,也按捺不住一颗骚动的心啊?

系统说:“这你就错怪你妈了,她心里最初的确是想跟陆源好好过日子的。”

——然后反手就给他爹戴一顶绿帽?

楚歌忍不住想,他爹知道自己头上绿的能长草了吗?

小半天了,可算弄明白了怎么一回事儿。

他妈颜小菱年轻的时候不好好读书成天在外面鬼混,仗着一张美貌惊人的脸蛋过得是如鱼得水。后来不知道被什么触动寻思着退出,然后就像接盘侠故事中的那样,浪完了光速找了个老实人结婚。

陆源就是被颜小菱找上的那个老实人,同班同学,对颜小菱那可谓是爱的如痴如狂,如迷如醉。对于颜小菱那乌七糟八的过去没有半点儿计较,反倒是欢天喜地结了婚,甘之如饴的迎进了门。

婚后颜小菱与过去的不良少女割裂,堪称是洗心革面,从头做人,和乐融融的生活在陆之北出生后达到巅峰。

相夫教子,贤妻良母,那大概就是那段时间的颜小菱。

婚后第六年,她又生下了第二个孩子,取名陆之南,虽然骤然到来的孩子令家里经济有些紧张,但也算得上是快乐。

直到陆源死于车祸,大雨瓢泼,肇事司机刹车失灵,在察觉撞到人之后,逃之夭夭,溜之大吉。

在那之后,这个原本还算得上是和谐美满的家庭彻底发生变化,仿佛一夜之间,颜小菱撕下了贤妻良母的外衣,又回到了那个在外放浪鬼混的少女时代,将两个孩子扔在家里,不闻不问。

在一次醉酒之后,颜小菱失态之下抓着陆之南狠掐,长长的指甲陷入了小孩子娇嫩的皮肉,刺拉出道道狰狞的血痕。放学后回家的陆之北被这一幕唬的魂都差点飞了,好不容易将弟弟从母亲扼紧的双手里抢下来,就看着颜小菱直勾勾的盯着他。问他,为什么要抢这个灾星孽种,陆之南压根就不是陆源的孩子。

在那一次说漏嘴后,颜小菱越发的肆无忌惮的起来,看着年幼孩子的眼神如同在看不共戴天的仇睢。她原本美满的家庭因为这个连爹都不知道是谁的野种而破碎,让她诅咒着,为什么没有一生下来就把他给掐死。

小孩子承受了来自母亲无以复加的恶意,原本温柔的兄长在那以后也看他十分陌生。

他沉默的接受了自己与生俱来的原罪,于是在这残缺的家中,越发过得像个隐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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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歌深吸了一口气,他对着陆之南泛着红的眼眶,几乎不知道,自己还能够说些什么。

言语再苍白不过。

在过去日复一日的语言暴力中,颜小菱与陆之北无数次的强调、重复,陆之南就是那个灾星,致使家庭破碎的祸根。

他伸出手去,想要摸一摸陆之南的脑袋,就看着小孩子像惊弓之鸟一样,闭上了眼睛,刚刚还红润的脸蛋变得煞白。

顿时一口气就堵住了,上不来也下不去。

楚歌也曾遇到过穿越过来时,原主已经对目标任务磋磨折辱的情况,但眼下这一次比那时还要糟糕。

那句话就像是一只无形的手,把先前还算得上是和谐的气氛撕的支离破碎。原本脉脉温情的假象被彻底撕裂,露出了其下苍白残酷的现实。

陆之南极想要掩饰自己的情绪,然而他不过是一个年幼的孩子,彻彻底底的暴露了他的不安与畏惧。

楚歌放弃了靠近他的想法,道:“那你知道你哥是谁吗?”

陆之南怯怯的点头,小声说:“知道。”

“那你哥让你去床上睡你就去,哪来这么多废话。”

他不由分说的就要让陆之南进房间里去,一看着还未曾干透的头发,又觉得头疼:“头发擦干了再去,快点。”

小孩子瑟缩了一下,站在原地,没有去拿毛巾。

楚歌知道他是害怕,眼下也说不出来什么,他心里发堵,干脆自己去拿了根干毛巾来,隔空朝着陆之南甩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