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粼粼行进,顾沅悄悄掀开车帘一角往后看。

看着那座住了两个多月、承载着她无数欢乐与自在的小院子,顾沅鼻子泛酸,舌根下也一片苦涩。

她还没有祭灶。

后院种的那些果蔬都还没成熟,前几日做得腊肠还没尝过一口,围栏里还养了一只羊,本是打算除夕夜晚做烤羊肉吃的……

带着许多遗憾,顾沅被接到了谢国公府。

……

北方冬日的夜来的格外早,暮色四合,天空呈现瑰丽的紫色,明艳又浓重。

“啊”

当晚,肃州司马府,发出一声尖利的惨叫。

周明缈跌坐在地,双眸瞪得大大的,恐惧的看着那从盒子里跌落的手指与舌头。

冬日天气冷,隔了几日,手指舌头还新鲜般,并未腐烂,只有刀口处的血液凝结成了暗红色,散落一地,很是骇人。

一、二、三……

总共六根手指,一根舌头。

其一根大拇指上,戴着一枚雕着猛虎纹样的青玉扳指。

这青玉扳指,周明缈再熟悉不过,这是哥哥周平林常年戴在右手拇指上的。

所以,这些手指和舌头……是哥哥的?

周明缈一颗心顿时如坠冰窖,浑身血液冻住般,呆坐在地上许久许久,脑也闪过很多事,包括

裴元彻那修罗般冷戾嗜杀的眼神。

是他,肯定是他做的!

他知道了,他一定知道是她提供消息给五皇子的。

他这是杀鸡儆猴吗?

不,不对……

他怎么会这样轻易地放过自己?

周明缈心口猛跳,窗牖忽的被吹开,一阵冷风灌入,她的牙齿都冷得打颤。

与此同时,一种极为不详的预感笼遍她全身。

烛火摇曳,明明灭灭。

……

来谢国公府的第一天,谢纶问顾沅想不想回长安,顾沅说不想。

谢纶像是早就料到般,淡淡的说了声好,然后就走了。

之后的八日,顾沅仿佛被遗忘一般,再没见到过谢纶的影子。

没有说客来劝她,让她心甘情愿回长安;谢纶也没强行派人送她回长安,只任由她住着。

这一住,便住了七日。

这七日,相较于之前的日子,除了住的屋子舒适些,饭食与日常用具精细些,其余的好似也没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