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了他的书房,只听见里面又有人叹气,我觉得有点奇怪,于是在屋顶上倒挂身子,偷偷向屋子里张望,看一看这个人是不是杨武师。大姑,你猜我见着了什么?”
杨大姑心急如焚,说道:“你究竟见着了什么怪事,赶快说罢!”
快活张道:“当真是一件大大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怪事,令弟站在一张桌子上,屋顶的横梁悬有一根长绳,绳子是已经打成了圈套的,我望进去的时候,正看见令弟把头伸进套圈,双足悬空,摇摇晃晃地吊起来了!”
闵成龙骂道:“胡说八道,我的师父无缘无故怎会自寻短见!”岳豪也骂道:“说谎,那晚闹贼过后,我师父还亲自出来和翠花这丫头说过话,他怎能是投环自尽的?”
快活张板起脸孔冷冷说道:“你不相信我就别问我。我又没有说你的师父是当场身死。”
杨大姑知道快活张不会对她说谎,温言劝道:“小张,你何必和他们一般见识,说下去吧,我相信你。”
闵、岳二人讪讪地不敢作声,快活张气平了这才继续说道:“我正想下去救他,就在此时,忽听得啪一声,一枚铜钱从窗口打进来,恰好割断了那根粗绳,杨武师还未跌落地上,就有一个人冲进来将他抱住了。这个人就是他的妻子云紫萝。”
杨大姑颇感意外,心里想道:“我只道云紫萝这小贱人巴不得我的弟弟死掉,却怎的还会救他?”
快活张继续说道:“这封信是不能当着他的妻子交给他的,于是我只好仍然在屋顶躲藏,偷偷窥探。
“只见云紫萝替丈夫解开了绳子,哭道:‘牧哥,你为什么要抛弃我?’杨武师道:
‘我是和你闹着玩的。’他是刚刚投环就得妻子解救的,故而歇息片刻也就可以说话了。
“云紫萝道:‘哪有这样闹着玩的?是不是我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你要这样惩罚我,你老实告诉我吧!’
“杨武师低声说道:‘这几年来你始终不肯离开我,我已经是心满意足,我感激你还来不及呢,怎会怨你?我只是想我不该再拖累你了,唯有这个办法最好,一来,我可以解脱,二来你可以名正言顺地离开杨家。’云紫萝道:‘不,你不知道我其实是并不想离开你啊!’杨武师道:‘我知道。但我也知道你有难以言说的苦恼!’云紫萝道:‘那也该好好的和我商量啊,为何要自寻短见?’杨武师道:‘我还未曾说完呢,我这样做,一半是真,一半是假。’云紫萝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一点也不明白。’
“我也是一点也不明白,自杀就是自杀,怎能一半是真,一半是假呢?我正在侧耳细听,忽听得杨武师道:‘紫萝,你和什么人一起来?’云紫萝道:‘就只是我一个人,你为何如此问我,难、难道你、你疑心——’说犹未了,杨武师就叫起来道:‘那你赶快出去看,看看那个人是谁?他是早你片刻来的,我听得出他现在还未跑掉!’
“杨武师在寻死的时候,居然能够发觉我的来到,真是武学卓绝,名不虚传,可是这却令我为难了。我必须把这封信送到他的手中,但又不能张杨出去,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