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则天微笑道:“十三娘,你瞧是谁来了?”上官婉儿喜极而位,那女官叫了一声“儿啊!”一把将她搂入怀里。这女官正是上官婉儿的毋亲,她本来姓郑,排行十三,入宫之后,官中都称她做郑十三浪。

郑十三媲眼光一瞥,看见地上的两柄匕首,吃了一惊,问道:“婉儿,你是怎样来的?”上官婉儿道:“我是怀着匕首来的!”郑十三娘颤声叫道:“你,你……”武则天微笑说道:“她本来是要行刺我的,现在她愿意留在我的身边了。你应该为我欢喜,我正需要一个有才能的女子帮助我,更需要一柄锋利的匕首监督我!”

郑十三娘惊魂稍定,轻轻替上官婉儿理好蓬乱的头发,叹口气道:“你真糊涂,幸好还没有做出糊涂事来。是的,天后陛下曾杀厂我的公公,我的丈大,我也曾像你这样湖涂的。经过了这几年,我渐渐明白过来了,天后杀他们并不是为了私仇,我亲身感受到天后的为公忘私,我能够把她当作仇人看待吗?是的,我失掉了丈夫是很悲痛的,但我能埋怨谁呢?我只能埋怨我的丈夫不明事体,我只能埋怨我自己的糊涂,当时不知道劝谏丈夫。儿啊,现在我只有你一条命根子了,我可不许你像你爹爹一样,糊涂下去。”

上官婉儿轻声说道:“妈你别说啦。你让我再看一些时候,是非黑白我相信我会看得清楚。”

郑十三娘吁了口气,道:“你愿意冷静的看,那么我就放心了,我当初被判入宫为奴,心中对天后痛恨得很,没多久,天后就把那判决改了过米,她说有罪不及妻室,应该将过去那种株连家属的法令改正过来,她将我释放了,问我愿不愿意在宫中教宫女读书,我抱着和你现在一样的心思,我要看看天后的为人,我就留下来了。我不是为了天后封我做女官我就说她好,我是确确实实看到她为百姓着想的。”

武则天笑道,“这些话你留待以后再说吧。最好让她自己去多看多想。若我是你,我一定要先问她这几年的情况。婉儿是个难得的天才,我很担心她练了武功,可有没有将书诗丢荒了?”

郑十三娘道:“天后你真体贴,懂得做母亲的心。这几年来,我真是天天在挂念着你。不知道你学了些什么,是学好了还是学坏了?你小时候最欢喜作诗,从五岁起就懂得作诗了,你现在还有作诗吗?”

上官婉儿道:“我跟着长孙伯伯,日间学武,晚上习文,诗还是常作的。”

武则天道:“啊,你的帅父是长孙均量吗?他的文才武艺都很出色当行,你跟他学,我就很放心了。前些时候,我还想派郑温去请他出山呢。只怕他年纪大了,脑筋一时不容易改变过来。”

上官婉儿一阵难过,忽地想道:“长孙伯伯要是知道我违背了他的期望,他会怎样呢?”

武则天笑道:“一个人总不能整天似绷紧的弓弦,我就有这个毛病,后来太宗皇帝教了我一个法子,每到心里烦乱的时候,就找一些自己欢喜的事情来做,使得心情宁静下去。婉儿,我倒很想见识见识你的诗才呢。”

郑十三娘道:“天后陛下,你给她出一个题目吧。”武则天指着案头上的纸花说道:

“你就以‘剪彩花’为题作一首五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