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扬望向天际，眼神明明灭灭，像是看到了某个幻灭的结局。

他轻轻地说：“再过一会儿，鲨鱼就该来了吧？”

他听着凯斯那边传来的大呼小叫，心里原本应该是满意的，却又隐隐开始扭曲作痛。

这就是他要的结果吗？

等越明烽一死，他和林紫，也将再无转圜的余地。

他比任何一个人都清楚那个人的性格，和他心里的脆弱。

林紫会疯的。

是真正的、再不可能治愈的疯。

游艇的发动机混合着海浪的声音，在他耳边搅成一团，呼啸的海风将他吹得手脚有些发凉，不远处传来凯斯兴奋而疯狂的大笑，“加油！再使劲一点！马上你就可以挣脱了！”

他垂下了眼，不去看海水中那个挣扎的人影，反而开始研究自己此刻的情绪——

怪怪的。

并没有最开始他以为的那样兴奋。

心脏反而开始因为别的情绪跳动了起来，背上也开始敷上一层冷汗。但这种情绪太过陌生，令他无法表达，也十分费解。

明明……一切都是照他的计划来的。

可为什么，会闻到了不祥的气息？

就在他不解的时候，变故来得如此之快。

一条直播平台app的视频推送，突兀地出现在手机上。

凯斯一怔，忍不住点了一下，然后对着那个骇人听闻的标题，一字一句地念了出来。

“实时直播hug战队上单选手purplele跳楼？谁来救救我们的紫紫……？”凯斯微微睁大了眼，回头喊道：“喂！路！这不是你的豌豆公主吗？”

路扬浑身冰凉。

那个如同预知般的噩梦一幕幕在他眼前闪过。

高耸的山崖、充满死寂气息的白布、破碎的少年……

“拉上来——！快把他拉上来！！！”

巨大的恐惧笼罩在他身上，令他破音的嗓音是如此的尖锐而扭曲。不等凯斯反应，他脑子一片空白，已经冲到围栏边，伸手去拽那根吊着越明烽的绳子。

凯斯一愣，也伸手去帮忙。

越明烽被拖上来的时候，已经几近昏厥了，他失血过多，又在冰冷咸湿的海水中被折磨了那么久，虽然尚未引来鲨鱼的啃咬，状态却显而易见地糟透了。

他人还有一点点意识，察觉自己被要杀死他的仇人救了上来，朝着脸色十分可怖的路扬扯了下嘴角，露出个嘲讽的笑。

路扬黑着脸，朝旁边的手下吩咐道：“给他止血，处理伤口。”

然后从凯斯的手中抢过手机，点开了直播。

直播是在林紫平常开游戏直播的那家平台进行的，因为他人气极高，即使没有事先通知，突兀的开启了直播，也有大批量的粉丝涌进直播间。

以往粉丝涌进直播间的时候，弹幕大部分是比较和谐的“666”，或者“今天又来吸紫紫了”一类卖萌或者吹捧的话语。但今天很奇怪，一进直播间，就被铺天盖地的问号刷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