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走上前来,将手中的卷宗递给她,又退到一边去。

白薇接过细看。

那上面详细记载了当年的事件,还有接生婆画了押的口供——

那位名妓的弟弟,在她失踪不久后,往侯府送来一个襁褓,原主名义上的娘亲戚氏,在那几天难产,留下一女后撒手而去。那个女儿,在生下来的时候,也已经死去。

这份记录,每一条都是在说,原主并不是百里佑和戚氏的女儿,而是百里俊和那位名妓的女儿,百里俊也失踪后,宁昌候把幼子的遗腹女,充当第三子的女儿。

合上卷宗,白薇看向对面俊美苍白的男人——

原来他对这门婚事深痛恶觉,早就有所准备,要羞辱原主。

今日找上门来,是要和她算梦中身亡的账。

薇薇忽然很庆幸,自己不是真的百里薇。

被心上人如此冷漠对待,原主要是有在天有灵,怕是要伤心难过到死。

她冷着小脸。

崔绍紧紧盯着她的表情,掌心攥紧。

她一点也不在乎。

她连亲身父母都不在乎,倒是巴巴半夜出跑,要去给太子通风报信。

其他的下人,早就吓得一声不敢吭。

孟总管担忧地看了王妃一眼,轻声道:“王爷,此事事关重大,就算有证人,也不可早下定论,还是……”

“滚!”崔绍冷冷道,根本不想听他的劝。

孟总管讷讷道:“是。”

他只好退了开来。

也不知道王妃做了什么,把一向不理凡事的王爷府惹成这样。

凝视着少女冷漠的小脸,崔绍慢条斯理,恶意地说:“宁昌候府家风森严,却出了夫人这么一个不知廉耻的异类,原来是因为夫人身体里流淌着娼妓的血,天生□□浪荡啊。”

薇薇有点生气,但还是忍住。

崔绍上前一步。

梦里的场景还历历在目,薇薇一惊之下,条件反射般摘弓拉箭,对准了他。

这一举动仿佛彻底将他激怒。

青年不怒反笑。

他伸开双臂,缓步走来。

“杀我啊。”

月色与雪色之间,他一步步走来,眼神阴沉,面带微笑。

薇薇保持拉弓的状态。

冬雁心惊肉跳地看着两人:“小姐……”

“杀我啊,怎么不杀了?”

停在几尺外,将胸膛暴露在她的箭尖下,青年微笑着恨恨说。

他离得那么近,月光混合着灯的光,薇薇清楚看到,他的右手上,那两根被踩断的手指。

抿了抿唇,她放下长弓。

轻瞥他一眼,薇薇握着弓,转身要走。

才刚转身,一只冰冷的手,握住她的腰身,眼前天旋地转,她向后仰倒。

“小姐!”冬雁惊慌失措。

薇薇下意识旋身,要拿弓去打他,下一瞬,手中武器被卸下。

她跌落冰冷胸膛,对上青年的眼。

他的眼神,比黑夜还要昏暗。

掐住她细瘦的下巴,崔绍冷冷催促:"快杀我啊。"

薇薇抿唇不语。

“夫人这么急着要去和太子通风报信,我把你拦下,倒是为夫的不是了。”单手牢牢制住她,青年端视她的脸庞,低低道,“只是,你觉得他是信你还是信我?”

薇薇下颌上抬,唇线抿得更紧。

他说的一点不假。

太子深信这位弟弟,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薇薇没有把握能说服他。

因此她是打算离开齐王府,但并不计划现在就去告诉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