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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像一只狡黠的小猫。

“除非你心里也喜欢我,却不敢相信自己,不然你为什么要逃,为什么不敢在刚才就对我说这番话?”

这话让苏暮雨好不容易平静了的心脏又开始不安分起来,他紧紧地攥着手里的伞,只觉得刚才被溪水打湿的唇变得干涩,甚至于喉咙处也泛起一阵哑意。

“我已经快三十岁了,小朝,我不可能喜欢你。”

“是吗?”少女清丽美好的面容上浮现一点刺人的锋芒,她不因苏暮雨冷淡的态度退却,反而又上前半步,陡然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那你为什么要躲?为什么直到现在也不敢看我?为什么刚才亲你的时候没有推开?为什么要在这里把胭脂擦干净?你不是问心无愧吗?你敢斩钉截铁地告诉我,你一点点心动都没有吗?”

她越说越向他逼近,苏暮雨竟然被这样一个连剑都拿不动的人逼得一步步后退,林朝朝的话无疑像一把尖刀,捅烂了他心里那点可笑的伪装。

你敢说你一点都不喜欢她吗?

那为什么在她亲吻你时没有拒绝?

“……不要再说了。”

他从未有过这种被人逼至绝境不得不开口的时候,牙关狠狠咬着,好似这样就能让自己清醒。

“是,我问心有愧。”

他认命似的抬起眼睛,正好对上了林朝朝那双满是晨星的眼,里面藏着他想说却不敢说的话,想做又不敢做的梦。

她那么好,和现在的阳光一样好。

“但小朝,你我之间不会有任何可能,雪月城是个好地方,暗河不是。我给不了你想要的。”

苏暮雨终于能侧身闪开,再次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方才两人近到苏暮雨甚至能闻见她身上独有的药香,近到她但凡手里有把剑,就能轻而易举地插进他的胸膛。

“我没有说我想要的是什么,你又怎么知道你给不了我?”少女露出一个狡黠的,得逞的笑,活像捕猎胜利的猫儿。

苏暮雨认命地叹了口气,“小朝,暗河比你想象的要复杂,不止是不许同外族通婚,就算我能争取,以你的体质在那里也活不下去。”

“那就珍惜现在。”

林朝朝抬头,十足认真地看着苏暮雨,声音不似方才那么有锋芒,而是带着几分平缓的坚韧,“我这副样子在哪里都是活一天少一天,也不知道能不能看见下个月的太阳。苏暮雨,我不想到死都把自己的情感藏在心里。”

她的话很轻,像是旁边潺潺流动的溪水,她的话也很重,压得苏暮雨难以避免地喘不过气来。

可他给不出承诺,他应该用年长者独有的温和与包容劝诫她,不要陷入一场没有意义的情/事里,可他做不到。

于是,在雨后阳光最为明媚的时刻,树叶上的发亮的雨滴坠下叶片,小溪里的水草柔柔地摇动着,仿佛舞女柔顺的长发。

“我喜欢你呀,苏暮雨。”

少女轻轻地靠在他怀里,好似一缕轻柔的烟。

苏暮雨沉默地攥着伞柄,既没有推开,也没有任何动作。

他像只木桩子一样,木讷地接受着少女的心意,却吝啬地一点也不愿意回应。

西南道又下雨了,暗河的动乱在林朝朝几次接脉过后终于得以平息,苏暮雨没有做大家长,而是成了苏家的家主。

他有更多的时间去见她。

她常常病着,尤其的接脉的前几天和过后的当天,少女脆弱得像一只受伤的雀鸟,她总会用一种忧郁的,带着细雨连绵一样的忧思的眼,看着他。

每当这个时候,苏暮雨总是那以避免地失神,他那双向来淡漠的眼睛里就会透露出一种难以掩藏的,对少女的怜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