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天,伤势……应该好得差不多了吧?她抱肘的手攥着腰间的衣物,像是在沉思什么。

容悦是行医的,自然懂得医理救治的法子,再难的症状也能诊治,更何况是区区的皮肉伤。

可转念一想,他也是为了救她才受伤的,换言之,是她伤了他……

千丝万缕的心绪交织在心口,江令桥垂着眼眸,浓密的眼睫遮掩了眼底的情怯。她缓缓抬起头,复看向门口——杨闯走过,尹文紧随其后进了来。

最后进来的是谷梁和徐宿,谷梁受了伤,由徐宿掺搀着走过来的,虽没有伤到要害,却也结结实实挨了一刀,总也好不过活蹦乱跳的正常人。

众人缓缓走了过来,于被吊着的孙大人面前站定。余本酋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又抚其脉搏,无虞了才对众人道:“还活着,死不了。”

“那就好……”东丹沉沉地呼出一口气,“这是桥妹妹在天之灵,又救了我们一命……”

听到这三个熟悉的字,众人面上俱是酸楚,前几日在院子里睹物思人时,还翻到了桥妹妹生前留下的东西。

她知道东丹爱喝梅子酒,早早酿了两坛封在花墙下;她也知道余本酋夜里不易入睡,钻研了好些安眠的药膳方子,却还没来得及试出最合适他的是哪一种。

徐宿是岭南人,心中常常记挂故乡的糕点,她买来了器具整整齐齐码在灶房里,只是那日之后,灶房便无人涉足,不过十天出头,就隐隐积了灰。

尹文不爱吃时蔬,积年食肉的弊端已经有所显现,听闻有位大娘最善做唬孩子咽菜的吃食,磨了好久才说动人来,预备讨教一二的。只是和风日下,大娘来了,桥妹妹却不在了……

余本酋忍不住抬手拭了两滴泪。

门外又来了声音,听着像是一个人——周子音。

容悦和江令桥正欲开口,却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溜到嘴边的话又被生生撤了回去。

没人说话——容悦望向江令桥,却正对上她望过来的目光。

“都来了?今日倒还算积极。”周子音声音一出,便绞断了这股交缠的目光。容悦应声垂下眼,沉默了半晌才望向他处。

周子音缓缓走到众人面前,目光扫过每一个人,最终停在了杨闯的脸上。

“成大事者,需得戒骄戒躁,这番小惩,可记在心里了?”

杨闯把手背在身后,沉声应他:“记下了,永世不忘。”

“现在不懂没关系,总有一日,你要深谢我的。”周子音拍了拍他的肩膀,行至谷梁面前停了下来。

“有无大碍?”他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谷梁失血过多,脸色有些苍白,却还是艰难地向周子音行了一礼:“多谢大人关心,属下没什么大碍,休息几日便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