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是经过了深思熟虑,江令桥回看向李善叶,郑重道:“我想知道。”

很多事情,追根究底,还是隐瞒太多所致。

李善叶看了眼坐在对面的容悦。

“无碍,他不会说出去的。”江令桥明了。

容悦有些受宠若惊,扭眸看着她,正感动于这般无私的信任,谁知下一刻,就见她拔了只簪子往桌上一扎,语不惊人死不休:“说了我便灭他的口。”

他默默地给自己续了杯茶。

李善叶来回看了两人几眼,心里澄明,缓缓笑开了,而后很快隐了笑容,恢复肃穆之色,言简意赅道:“相思门异动,忘川谷极可能已经混入不少他们的人了。”

“相思门?”

“不错,”他眉目紧蹙,“谷主遣冯落寒暗中查探此事,连我也没有知会,我也是后知后觉才在后来猜出七八分。前几日长鱼刺杀失败,指认仲孙另有其主,一同被审问的还有一个相思门下人,叫西乞,胆大如斯,竟意图行刺。谷主盛怒之下,将三人一同打入了雨花台。”

雨,花,台——此三字一出,便可知事态之严峻,江令桥沉默着,没有说话。

门外,隔墙之耳悄悄退下了脚步。

入夜,一改往日作风,这次居然是六月来送的信笺。江令桥着手接下,一边看一边问道:“冯落寒呢?平日都是她送消息来的。”

“冯妈妈睡下了,”六月的手背在身后,思量了一会儿,“想来是这几日累得很了,精力欠佳,故而早早就去了后苑歇息,还嘱咐我们莫要去打搅。不过护法不必担心,明日起来,她必然又是神采奕奕的。”

江令桥脑中不自觉浮现出今日早上她的那一脸倦容——确实是该好好歇歇了。

“好了,消息我收到了,你回去歇息吧。”江令桥低着头,与容悦一同看那信笺上的字。

“哎?护法,”六月弓着身,饶有兴趣地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容悦,问,“你和容公子……打算什么时候动身啊?”

“嗯……”江令桥一心看字,漫不经心地回着她的话,“ 明日吧……”

“这么仓促啊……”六月有些可惜地叹了口气。

江令桥这才把目光从案牍上移下来,看着她:“嗯?”

“护法,”这一松动,六月便兴奋了,“一张幽冥异路帖有一月之限,凭你的身手和修为,本就不是什么难事,如今有容公子在侧,更是如虎添翼,何愁时间仓促?依我看,倒也不必一回来,收了帖子和消息即刻便又动身,中都繁华,何不多歇息几天,到处走走看看,彻底松快了再启程?”

她的眼睛里放着光,一只眼里盛的是自己的主子,一只眼里装的是有可能成为主子男人的男人,脸上不自觉扬起此生总算是派上了用场的神秘怪笑。

江令桥放下信笺,满腹狐疑地看着她。

容悦也打量着,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你在笑什么?”两人齐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