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屋内氛围转暖,众人又若无其事地谈笑风生著。

转眼已近戌时,老福晋倦得撑不住了,同他们交代了几句便令奴才送她回房。

而腾铎和翔韫不知怎地起了酒兴,两人颇有不醉不归的架势。她闷著,找了个借口便早早退了席。

离席前,她瞧见翔韫以著一种矛盾而悲伤的眼神,绝望而苍凉地默默瞅著她。

那眼神里,有著他不同于往日的情绪。

因为翔韫那眼神,让聂云棠心里的思潮起伏。

走走停停间,那理不出头绪的紊乱心思,让她觉得回“咏月苑”这一小段路,似乎走了好久。

她不懂,为何他会出现那样的眼神,让聂云棠的心异发紧揪。

“臭家伙!装什么忧郁?”

抬眸凝向黑夜苍穹中格外温润的月光,脚步遂转往腾铎的院落,却被突如其来一个拉扯给吓住了。

“啊!”在毫无防备下,聂云棠险些尖叫出声。

“嘘!是我。”

聂云棠的耳底落入那熟悉的低嗓,嗅到他身上淡薄的酒味,脑子里的思绪紊乱成团,教她不由得紧张起来。

她使劲地转了转身子,仰头不悦地打量著他忧郁的神情。“你做什么?席这么快就散了?”

不知翔韫杵在风里多久,他衣上结了一层薄薄寒霜,圈抱住她的双臂寒意颇重。

无视她懊恼的模样,翔韫牛头不对马嘴地开口。“腾铎已经回房了。”

脑子嗡嗡作响,她故作镇静地深深打量著他。“那……那又怎样?”

“我知道……”他在她耳边耳语,未尽的话语引人揣测的意味深长。

聂云棠疑惑地对上他向来柔和的眸光,无暇细思他话中的深意。

“你……到底想说什么?”与他对视许久,聂云棠长长吐出口气问。

翔韫冷冷一笑,嘴角勾出一抹讽刺,向来温和的眸光难得严峻。“你觉得我想告诉你什么?”

这一刻她才清楚意识到,究竟是她低估翔韫,又或者是翔韫比她更适合“千变”这称号?

感觉到怀里的娇躯,他该庆幸,他比腾铎早一步发现这个天大的秘密,只要在腾铎尚未起疑前,阻止这一切……事情都还有挽回的余地。

她回避著翔韫别具深意的注视,想装作毫不知情,可心却不由自主地乱了拍子。“我没心思同你打哑谜!”

她挣著,激动地想逃离他的束缚。

翔韫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沉然的语调仿佛极力压抑著内心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