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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呆就是六年,是起起落落但受益颇多的混沌日子。

收到录取通知书的第二天,他请了一帮朋友与高中班主任一块儿吃饭。

班主任没比他们大多少,平日里一块儿说说笑笑,更像是他们的姐姐。

大家都叫她“任姐”。

烤串兹拉兹拉冒油,觥筹与灯光交错,任姐又一次笑成了风铃。

她咬了口串子,在沸腾的人声中拍着沈问津的肩,说:

“大明星,走花路吧。”

沈问津没能恍惚多久,在吟出“物是人非事事休”前被拽了一下。他老板顶着那一腔毫无波澜的嗓音道:

“走了。”

沈问津回过头,扯着肩带的那只手紧了紧。

他跟着齐客往外走,在挤挤挨挨的人流中被撞了下肩,不由自主地往旁边偏,又被身边人扶了一把。

搭着他们老板的肩站直身子的时候,沈问津看起来还是有些呆。

齐客微微蹙了下眉,问:“没事吧。”

然后他就看见,身边的青年猛地回过头,冲自己问:“你明天有没有空?”

“嗯?”

“想不想去高中看老师?”

沈问津邀请完人,见男人在楼梯下的空旷处停下了脚。

他不说话,只是看着自己,像是在思索。

安安静静站在那里的时候,这个人总是没什么表情,嘴角平直,眼皮很薄,浑身都泛着冷恹气。

比冰雕还冰。

会让人不由自主地开始反省是不是自己说错话,惹他不虞了。

好在他没给沈问津多少反省时间,下一秒就开了口:

“明早十点,校门口见?”

沈问津笑起来了,说:

“行,明早见。我拎个蛋糕,任姐爱吃。”

而当沈问津一手拎着蛋糕,一手撑着伞,杵在微微泛起了些凉意的,吹着斜雨的初秋寒风中时,他忽然觉得,自己昨天一时兴起的提议很没道理。

——早起淋着雨在寒风中把自己冻成傻子,只为追忆高中生活,这种事说出去谁听了都得笑。

今晨一睁眼就是九点多,他匆匆忙忙套了衣服,取了蛋糕就往这边来。所幸家离得近,打车一会儿就到。

他没穿多,手凉得跟个冰坨子似的,却两只都不得闲,还杵在外头等他们家老板。

老板姗姗来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