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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景站在那里往外看了好一会儿。

自从这个房间易主后,他似乎是第一次进来。

以前不敢,也不想。

现在看开了,才明白“舍弃”是残忍,“不舍”亦是。

他舍不得父母,也舍不得祁炎。

强行把互不相容的两边凑在一起,最后只能三方一起痛苦。

什么都想要就是贪,贪到最后只会一无所有。

优柔寡断、拖泥带水,是他错了。

晚饭做好了,余景洗完手去厨房拿碗筷。

他依旧没有搭理余父,减少争吵最好的办法就是从开始直接避开。

可惜,对方和他的想法并不一样。

或许是想强调这个家谁是主人,又或者是没理由的习惯性打压。

在余母端上最后一碗炖汤时,他冷哼一声:“别以为你妈不跟你计较就没事了。”

一句话让本想拿起筷子的余景瞬间放了下去。

他想坐在那,没什么表情,只是盯着桌上丰盛的菜肴,突然觉得没劲。

“哎呀,不说这些了。”余母尴尬地笑笑,“孩子回来了就好,吃饭,吃饭吧。”

本来是缓和气氛的话,可余父却顺杆子往上爬,干脆端起架势来了:“是我让他回来的吗?!”

“吱——”

凳腿划过地板,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

余景直接站了起来,对身旁仰头看他的连珩道:“走吧。”

余母连母也站了起来:“小景,你知道你爸爸的脾气,他就是——”

“是,我知道。”余景看着余母,“从我小的时候就这样,永远否定,永远打压,除了按照他的意思来,我做什么都是错的。”

在父亲面前,他需要伏低示弱,需要委曲求全。

需要无底线地去讨好,就像祁炎那样。

余父猛一拍桌子:“你要反了天吗?”

多说无益,余景转身离开,连珩立刻跟上。

电梯门关闭前,他似乎听见父母二人的争吵,以及碗筷落地的脆响。

他冷着脸,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没有表情。

出了单元楼,迎面的冷风让余景精神几分。

连珩替他收了收衣领:“是我不好。”

没再劝他回去,已经比想象中好多了。

余景摇摇头:“你不用道歉。”

“晚上想吃点什么?”

“都可以。”

两人没走出几步,忽然听得背后有急促的脚步。

回头看过去,竟然是余安跑了出来。

小孩停在几米远,红着眼,瘪着嘴,手指搅着衣摆,十分不安地等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