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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良节捏着勺子的手选在半空,顾荆之也没有张嘴,一滴馄饨汤就掉在了洁白的背上。顾荆之望着他,又问了一遍:“是你吗?”

“不是我。”萧良节道,“是我的一位师兄主刀,我旁观。”

顾荆之问:“为什么?你不能做我的手术吗?”

“能做我也不会做。”萧良节将馄饨送到他嘴边,“算我道行不够吧,病人如果是你的话,我的心容易乱,为了避免出现差错,还是换个更有经验的人来做吧。”

顾荆之又看到他眼中的泪光,赶紧把馄饨吞掉:“嗯,真好吃!”

萧良节:“……”

到了晚上,顾荆之迷迷糊糊醒了过来。病房的门没有关,外面是亮着白炽灯的走廊,从门缝透进来的光正好把他照醒,而在病房外面,似乎还有一道黑色的身影。顾荆之盯着那身影看了看,然后下意识地看向旁边空置的病床,萧良节为了配合他圆谎,晚上不会回家,而是直接睡在旁边的病床上陪着他,而现在,床是空的。

顾荆之趿着拖鞋往门口走去:“良节?”

萧良节倚靠在墙边,没出声。

顾荆之在他身上嗅了嗅:“你抽烟了?”他已经好久没见过萧良节抽烟了。

“刚刚抽了一支。”萧良节说,“我特意在天台吹了会儿风才回来的,还能闻到烟味吗?”

“有一点,不是很浓。”顾荆之道说,“或许是因为我对烟味酒味太敏感了吧。”

“别在外面呆着了,回去吧。”萧良节说,“晚上还是很冷的。”

顾荆之拽着他的袖子,说:“一起。”

萧良节:“好。”

回到病房之后,萧良节慢慢栖身上来,把顾荆之结结实实地压在床上,在黑暗中抱住了他。顾荆之也由着他,不知过了多久,在他听到一声吸鼻子的声音后,他感受到肩头一片濡湿,伸手一摸,果然是萧良节哭了。

他假装开朗地说道:“都多大人了,还哭!不嫌臊!”

“荆哥,你别怪我这两天对你不冷不热的,我是真的害怕。”萧良节说,“我怕极了,怕你像我妈妈还有奶奶一样出什么事,这世上就又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我好不容易才有了一个家,我不想就这么没了!”

顾荆之原本就没有多硬的心肠瞬间柔软得一塌糊涂,他抬起手轻拍着他的后背,低声说:“别说这些丧气话。我告诉你,别看那些检查报告都说我胃里长了瘤子,但我其实一点感觉都没有,活蹦乱跳的,根本不觉得自己是生了病的人。而且你别总往坏处想,你要往好处想啊,我这病发现得早,还没等它成什么气候就要被切除了,这就说明是上天眷顾,肯定会逢凶化吉。”

萧良节亲吻着顾荆之的头发:“一定,一定不能有事!”

“不会的,绝对不会的。”顾荆之用哄小孩一样的语气说道,“等做完了手术,我补给你一份七夕礼物,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