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延顿了顿,“没有。”

“啧,那你们说啥了?”

“他最近太累了,我当然要给他放松大脑的时间,路上就东拉西扯、漫无边际地聊天,没有工作。”

靳星一脸玩味地看着秦延,这么护着呢。

秦延任由她看,在电梯门打开时走了出去,站在门外等靳星和唐礼,他说,“边整理边说也来得及,师父留下那么多藏书,收拾起来要一阵子呢。”

唐礼大脑飞速运转,前后联系起来他瞬间打通了关节,不需要秦延或者靳星说明就隐隐知道要找什么了。

“是不是和那天收到的同城快递有关?”

“年轻人脑子转得很快啊。”靳星不由得看了眼唐礼,她知道唐礼聪明、一点就透,但没想到只是零星的线索他就提留出来了关键,然后以此为出发点拼凑出事情的大概。“对,就是那个,我没让秦延在公司里打开因为涉及到一些陈年往事,公司里人多口杂的,难免传出去。北邑区明面上的总体规划是王智国弄的,他是北邑的总设计师,我和阿延也没怀疑过这一点,他有能力也有魄力做这些。”

有仇归有仇,靳星是承认这位小师叔的能力的,因为知道差距才更咬牙追赶。

敌人太强大,想要打倒需要更多的努力。

因为家门到了,谈话告一段落。

靳家在五楼西单元,大套间,一百多平米。那年代的房子可没有现在夸张的公摊面积,房本上是写多少就实打实地给多少,甚至还有多,没有过道、没有连廊,当然也没有飘窗、落地窗,只有方方正正的格局,通透敞亮、中规中矩、四四方方,客厅就是客厅,三室和厨房分布左右前后,唯一不顺心的大概就是厕所,和大门正对着了,为了美化视觉感受也为了提升风水格局,装修的时候就对厕所的门做了调整,当然,现在房子的内饰和寻找东西没有半毛线关系。

进了门唐礼发现,满屋子的书,铺天盖地、乌央乌央的,深深地怀疑老靳总把私房钱都拿去买书了。这些书是真的没有怎么整理,许多书收在纸箱里就没有拿出来,而放着书的纸箱一个摞在一个上,一眼扫过去就是几十个。不仅有书,还有许多金石木刻的藏品,也多是用纸箱收着,里面别说是图纸了,就是翻出存着、金器、支票,唐礼觉得也很有可能。

靠墙做的大书架反而空置。

常年堆放着东西,每年就过来几天通通风、换换气,空气中有着说不出的陈旧味道,是书页受潮的味道、是饱经风霜的沉淀味道、是古旧之物寂寞的味道,失去了主人,它们就安静地躺在这里,年复一年、日复一日。

藏书的人爱书但不一定都看过。

人没有那么多精力做那么的事情,但收藏它们的人肯定亲手抚摸过它们、耐心地归置过它们,那时候的表情会是什么样子?开心的、满足的、沉静的,是心安一处的。

人是独立的个体,爱好各有不同,靳星没有在父亲的熏陶下喜欢上收藏书籍,她没有在老靳总过世后把这些书处理掉已经很不容易。老教师大多有藏书的癖好,过世后子女把书籍廉价出售掉的大有人才,没有卖废品般几毛一斤处理走已经是仁至义尽,旁人冷眼旁观,除了唏嘘之外还能做什么,人是要吃饭的,清高会饿肚子的。

“我妈妈。”

客厅里有个年过六旬的妇人坐在纸箱中间收拾,她头发染着时髦的栗色,眉眼染霜,有着上了年纪没法遮盖的皱纹,但她坐得端正、神色从容、姿态优雅,没有发福发胖后的臃肿,身上得体的裙装很显气质,年轻时不说是个绝顶出色的美人,但肯定是个让人过目难忘的佳人。

靳总的妈妈笑容温和,看到秦延和唐礼进来了眼睛还亮了亮,肯定觉得两个身高和长相同样出色的男士非常养眼。

“妈,我们公司的唐礼,和你说过的。”

“小唐果然和星星说的一样一表人才。”靳总妈妈是长辈,招招手让孩子们尽快投入到整理中,手脚慢的话这些东西十天半月都理不出个头绪,东西实在是太多了,“老头子背着我不知道花了多少钱,瞅瞅这个博山炉,徽宗时期的,宋制的古董,要是存世少,就更贵了。”

她没有把博山炉从匣子里拿出来,毕竟都是古董,看一眼是什么就可以了,拿出来赏玩戴着手套更好,免得手上的汗液沾染上去后影响保存。

“阿姨好。”唐礼艰难地在箱子间寻到踏足的地方。

“唐礼。”有个声音从旁边传来,唐礼看过去,见到白大壮从房间里探出头朝着自己挥爪子,眉开眼笑,显得非常快乐。

白大壮从剧组回来了,邋遢的胡须弄了个干净,被督促着锻炼减肥后肉眼可见地紧实了许多,下巴线条恢复了过去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