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都是这样吗?”我小声问罗鸿。罗鸿点了点头,“我每次来看他都是这样,没有任何情绪。他因为被认定是精神病人,不用负刑事责任,但是关在这里也没好到哪去,行尸走肉一般。”

坐车回去的路上,我面朝着窗外,医院的气氛太压抑,我到现在还没有缓和过来。我发觉自己对于演艺一个抑郁症和精神分裂症病人太流于表面,我还没有完全理解这个角色,功课做得不到位。

找出关于这方面的电影,逐个去观察里面角色的表现,慢慢消化成自己的东西。即使这样还觉得不够,我还会偷偷开车去精神病院,观察那些病人是什么样的。偶尔会碰见病人犯病,那种状态我说不出来什么感觉,就是很压抑,明明是个活生生的人,可是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就发疯,发狂,面目狰狞。那个样子在我脑海里久久挥散不去。

“小东,醒醒,你做噩梦了。”朴贤松把我从噩梦中叫醒,最近因为琢磨剧本,情绪有点不对,有时候是失眠,有时候是整晚的噩梦,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完全不对劲了。

“我没事,老公,抱抱我好吗?”我感觉自己有了问题,但是我可能是被发病的人吓到了,毕竟我从来没有接触过这样的人群,猛然间见识到有点没办法接受。

“最近你总是睡不踏实,是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朴贤松拍着我的背,心疼的不行。

“不用,就是最近忙着电影的事,有点累。”我蹭了蹭朴贤松脖子,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补觉,想着睡一觉就好了。

找人算了个好日子开机,秋高气爽的初秋天,我带着墨镜站在人群中间。前边是记者在拍我们的开机仪式,闪光灯透过墨镜晃得刺眼。

正式开拍之后,我把自己投入到角色中,失眠日益严重,整晚脑子里都在胡思乱想很多事。心情会莫名的烦躁,胸口总有愤怒的情绪宣泄不出来。在片场就算是郭伦清跟我玩闹,我也提不起精神,蔫蔫的坐在一旁。每天混乱在角色和现实中,饭也不怎么吃,完全没有胃口,脸上都瘦脱相了。

潘兵看着我的状态,担心的问我要不要休息几天,我考虑了一下不想停工,因为休息一天就要增加一天的成本,哪怕我的后续资金也能跟上,我也不想浪费。

朴贤松来看我的时候,见我瘦的不行很是心疼。我强撑着跟他吃饭聊天,让自己表现得没问题。晚上躺在床上睡觉,哪怕我根本睡不着,也闭着眼睛。有时候半夜朴贤松会偷偷抱着我,在我耳边轻轻叹息。

“东铭,这场戏太刺激人的情绪了,我觉得还是改一改比较好。”罗鸿拿着剧本,想要把小乙失控伤人的情节改一改。

“不用改,这样的情绪爆发才是正常合理的。如果改弱这部分,整个电影的精华就没有了。”我不同意改,整个电影的爆发点就在这里,如果弱化这个情节,那之前的铺垫就没有意义。

“可是你确定能完成吗?你好几次都出不了戏,状态很不对,我担心你,东铭。”罗鸿担心的看着我,他是导演,镜头里的我有什么不对,他肯定第一个看到。

我点了点头,“没问题,就这么来吧,我没事的别担心。”都走到这一步了,没有理由退缩的。

“开拍了,各部门准备。”场务的声音响起。我站在镜头前,周围的一切都不在我的眼里,这一刻,我就是小乙。

面前的男人一直在羞辱我,我一直忍耐,换来的却是更加难堪的调侃。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就因为我不爱说话?这是什么道理?

我情绪渐渐激动起来,胸口起伏,有什么要冲破我的身体。面前的男人指着我哈哈大笑,我已经听不到他在说什么了,但是我很肯定一定是难听的话,他在侮辱我!

为什么我要忍耐?我不甘愿这样被人羞辱!忍耐只会换来更不堪的对待,我要改变这个局,我要让面前这个侮辱我的人付出代价!我要以后再也没有人可以欺负我!

没有人可以踩在我头上!你看这把刀子,我藏在包里很久了,就是为了有一天把他插在欺负我的人身上。今天,赶巧是你了,你来尝尝这把刀捅进身体的滋味,一定特别的新鲜刺激。

一刀两刀,耳边是刀子撕裂皮肉的声音,多动听啊,就像是交响乐一般。哈哈哈,为什么你会害怕,刚才你不是说的挺尽兴吗?继续说啊,我想看看你嘴里还能说出来什么肮脏污秽的词,你说一句我捅一刀。

看着眼前躺到的男人,真没用,这才几刀就受不住了,呵,白让我现身一回,一点不尽兴!我要回去了,也不知道那个懦弱的人看见眼前的场景会不会吓尿了,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