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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尘埃腾飞 艾米 958 字 1个月前

然后三个人哈哈大笑,一笑了之。

有时陈霭私下告诫:“祝老师,你再别那么直统统地说人家小杜了,一个女孩子,被你这样说,多下不来台 — ”

祝老师得意地说:“我说什么啦?我只不过跟她开个玩笑。她要是经不起,就别过来吃饭,她要敢跟我呛,我还有更好的话在等着她。”

一句话,就把陈霭一剑封喉了。

蜀国跟魏国不一样,总是派张宁做先头部队,打电话给她,奶声奶气地说:“ aunty, i i——-ss you —” (阿姨,我想 — 你)

响鼓不用重锤敲,陈霭一听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不等张宁把爸爸或者奶奶教的第二句话说出来,就自动说:“那 aunty (阿姨)来看你好不好?”

陈霭听到张宁开心的叫声:“ ye—- , aunty is g! ”(阿姨要来了!),就感动万分,觉得自己刚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人家张宁这么天真,完全是发自内心地想她,她怎么能认为那是被爸爸奶奶教出来的呢?这样推测一个孩子,还有孩子的爸爸和奶奶,真是太 — 恶意了。拉下去,掌嘴!

跟小张家的周末一般是小张开车带陈霭去买菜,然后两人一起带张宁出去玩,有时是去儿童游乐场,有时是到郊外去钓鱼。

每逢这种时候,陈霭就想起自己的女儿,就觉得很内疚。在国内的时候不觉得,现在跟女儿分开了,周末带着别人的儿子玩,才使她意识到以前对女儿的照顾真是太不周到了。

女儿生下来后,陈霭既没跑回娘家做月子,也没把妈妈接来照顾月子,一是她知道妈妈不是伺候人的人,二是她担心赵亮跟妈妈处不好。但她也不愿意让赵亮的妈妈来伺候月子,她很早就断了跟赵亮家的走动,因为她发现赵亮家亲戚朋友特别多,还都是乡下的。赵亮家虽说也在 a 市,但他家那片是 a 市扩充时才划为市区的,以前是完完全全的农村。

赵亮那村的人听说她是医生,都认为她手眼通天,能请到好大夫,开到好药,还不用花钱,于是都想请她帮忙开后门,不管是患了哪种病都来找她,让她不胜其烦。

幸好这在她结婚之前就暴露出来了,所以她跟赵亮约了三章法:

1、 是我脑系科的病,我可以帮忙;不是我脑系科的病,我一律不管,因为我管不了。

2、 过年过节也好,平时也好,不许你带你们村的人上家里来住。

3、 我不应酬你家亲戚,你也不用应酬我家亲戚。

有一说一,这几条虽然苛刻,赵亮还是做到了的。陈霭就是办婚礼的时候跟婆家的人打过交道,后来就没什么来往了,赵亮很少把婆家的人带到家里来住,陈霭也很少到婆家去。

这样下来,虽然少了很多人情味,但也少了很多矛盾。

生女儿的时候,正赶上赵亮在读研究生,陈霭请了一个保姆,两个人把家务都包了,让赵亮一心一意读书。她那时很相信育儿科学,而当时的育儿理论很像军队的训练计划,纪律严明,冷酷无情,孩子要少抱,哭就让它哭,按时喂奶,不到时间,孩子哭死都不能喂,等等,等等。

她身为现代西医,无比相信科学,但她只了解脑系科,并不了解育儿科学,只是盲目信奉“书上说的”,一点一滴照着做。有时孩子哭得悲悲切切,连保姆都看不下去了,哀求陈霭让自己抱抱孩子,陈霭都是一口回绝:“不行,不能抱,不能养成坏习惯。”

孩子还真的给她“训练”出来了,从小就不怎么哭闹,放哪儿是哪儿,给什么吃什么,带出去整个一小军人,把服从父母当做天职。那时很多妈妈都向她讨教,问她是怎么把孩子教养得这么驯服,这么听话的,让她心里好不得意!

但她现在看了小张和滕教授的孩子,看了其他华人同事的孩子,看了美国人的孩子,就觉得自己的孩子不像个孩子,倒像个小机器人,而且是个吓破了胆的小机器人。

她很内疚,很想弥补,每次打电话都想跟赵亮探讨探讨这事,但每次都把赵亮搞烦了。她怕赵亮把气出在孩子身上,也不敢强力推进,只希望能早日把家人办出来,让赵亮受点美国的熏陶,说不定也会像她一样,改变教育孩子的方法。

陈霭跟祝老师和小张的周末没出现什么大麻烦,她感到自己有能力cao控局势,如果她不想跟祝老师发生矛盾,她就少倔一点,少大手大脚一点就行。

跟小张相处也简单,只要她把小张当内行来景仰,多听少说,小张也没什么脾气好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