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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锦的年华 尼罗 987 字 19天前

三锦一边费力咀嚼一边皱着眉头思忖,后来发现这名字很难起,就摇头道:“先叫多二格吧,以后长大了,再想个好听的名字。”

二格是一个不喜欢改变的孩子,三锦这个答复很令他满意,他也觉得自己就应该名叫多二格。

三锦很快乐,旁人看他没家没室的养着两个外人,都替他感到不值,而他自己毫不在意。

由于护理治疗的得当,严云农的身体日益健康起来,两条腿虽然是依旧废着,但大腿根部那里总像是略略通了点血脉,不像先前那样,沉重绵软有如死肉。三锦当然没有奢望过他能站起来,只是两人躺在一起时,他那下半身能有点热气就谢天谢地了。

快乐而平静的日子长久的继续了下去,这天小佛爷又在公馆里大请客,他在那里同何宝廷闲聊几句,却是得知了一个大新闻——马国英带兵反正了!

何宝廷应该是知道些内情,可也不多讲,只说:“大概还是好处不小,要不然他犯不上这么干。重庆那边能给他放个中将军长?”随即自己摇摇头:“不好说,谁知道呢!”

三锦依旧是不关心,懒得做出评论。

回家后,他挤进严云农的被窝里,向他转述了这段新闻。严云农听后,立刻就反应过来了:“日本现在不行了?”

三锦低声道:“没听说啊!报纸上可是把重庆那边写的很凄惨,说是天天有大轰炸,还写美国战时经济危机四伏。”

严云农没有深想:“报纸上的新闻……不值得一信……唉,睡觉吧!”

三锦的一九四三年,除了得知马国英带兵投靠了中央军之外,再无其它波澜。在严云农的持续好转同二格的狼吞虎咽中,他迎来了一九四四年的旧历春节。

三锦在大年初五,度过了自己的三十岁生日。三十岁算不得什么大寿,他又没个正经家,所以也就不曾大庆祝,只在家中办了一桌酒席,又把白晓峰找了过来。

白晓峰听说三锦要过三十岁的生日,心中感到十分恍惚。在赴宴之前他坐在家中扳着手指头计算,发现自己已经和三锦相识十一年了。

在这十一年里,他从愣头愣脑的革命青年变成了位高权重的白总长,虽然生活中的烦恼越来越多,但是因为心里有个理想做支撑,所以总还坚持得下来。

他自己是大大的变化了,可是并没有感觉到三锦与先前有何不同。他眼中的三锦仿佛一直是处在十九岁,骄纵霸道天真,爱耍个小脾气,但是没有什么杀伤力。

他想给三锦送点礼物——顶好是可以随身带着的小玩意儿。可三锦现在周身很利落,手上连个戒指都没有。

思前想后一番,他有了主意。

初五这天,他送给三锦一只非常非常小的翡翠佛像,上面穿了细细的金链子。对着三锦,他说这个小佛像虽然看着不起眼,不过是由西藏某某活佛开过光的,十分贵重灵验。三锦信这个,当即就将其挂在了脖子上。

白晓峰叮嘱他道:“别弄丢了啊。”

三锦把它塞进衬衫里面贴肉放了:“放心,不会丢的。”

第95章 白晓峰

在一九四五年的上半年里,三锦只出过一次远门——也不怎么远,就到了河北境内。

原来他听说在华的盟国侨民这两年已经络绎被日本人关进了集中营,就忽然想起了自己那位英国老夫子麦克文。经过好一番打听,他得知麦克文所在的集中营设在一处他闻所未闻的小县城里。按着路线找过去,他见侨民们一个个都沦落成了难民苦力模样,而麦克文因为年老,所以倒没有被打发去做苦工,可也没有舒适日子可过,终日的就是在厨房帮忙择菜。

三锦救不得他,只好送了他许多吃喝穿戴。麦克文全部接受下来,感激非常。

转眼间入了夏季,天气炎热起来,严云农那边却又出了事——他那膝盖上不知怎的碰破一块皮,因为没有知觉,又不流血,所以一直没在意,等到在意的时候,发现那一处伤已经蔓延溃烂起来了。

三锦吓了一跳,连忙请医生来家为他处置伤口。伤口未长好,却又闹起了感染;眼看着严云农高烧不止,三锦只好将他送去了医院。

现在是个药品匮乏的时候,盘尼西林就像金子那么贵重。严云农在张家口没治出什么起色来,三锦无奈,便将他搬上火车,送往北平,转入了好些的日本医院——在那里,药品总还充分一些。

三锦不能总留在北平,将严云农安顿好后,他又返回了张家口。那二格现在也有个十二三岁了,喜怒越发不形于色;和严云农生活了这么久,他虽也渐渐习惯,不再像当初那么恨的牙根做痒,可是严云农一走,他还是觉得眼明心亮,痛快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