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思路已经跑在了前面,说:“如果我们打电话问问其他诊所,也许能查到谁是下一个被锁定的目标。”

她开始问去了,利维则就三次挂号登记的姓名和电话号码进行确认,不留死角。结果不出所料,都是编造的。

“我问到有两家诊所在过去一周里接待过一只藏獒,”打完最后一通电话后,玛汀说道,“他们很愿意在明天上午配合我们回答几个问题,与此同时,我也提醒了他们未来有遭窃的风险,建议他们加强安保。”

“好极了。”利维的肩膀稍稍放松了一些——可算有些实质性进展了。

“时间也刚好,因为我必须得走了,要不会迟到的。”玛汀开始整理桌子,把她那边那堆文件和文件夹叠好。

他都忘了玛汀的女儿今天下午有场垒球比赛了。玛汀的两个孩子参加了各种课外活动,玛汀时不时会提前一个小时左右早退好去陪同,而利维从不介意替她担待一下。

“我再留一会儿,写写报告什么的。代我祝米凯拉获胜。”

“别留太晚。”她边走边说。

利维微笑点头,留在工位上一坐就是两个半钟头。

那份报告不是当晚就必须写出来。他想回家随时可以回……只不过,他真的不想回去。

因为斯坦顿就“黑桃七”的新闻大发雷霆,两人一夜温存后的余味被彻底败坏了。斯坦顿又一次请求利维考虑一下辞职的事,利维又一次在争吵中途拂袖而去。同样的情节一遍又一遍地上演,不健康的情感关系毫无改进。

当警探是利维一直以来的梦想,尽管小时候的他又瘦又笨拙,只能把这当成是白日梦,从未想过会成真。如今,他已经无法想象自己从事别的任何职业。他以为斯坦顿能理解。

他把在办公室里能做的活儿都做得差不多了,但还是没有一丁点儿想回家的欲望,于是他决定外出去那两家可能被锁定的诊所所属的社区逛逛,走访走访,看有没有人注意到最近有什么可疑行为。这种任务一般安排给巡警来做就可以了,但换他自己去落实也没什么不妥。

他还得去警局的调配场登记调用一辆车——他自己是有一辆车,但由于公寓离分局很近,跟斯坦顿在一起共用电召车服务挺方便的,因此自从两人同居以来,他就没有把车子开出过车库。他选了一辆不起眼的三厢车,直奔第一个目的地。

跟往常一样,走访成了白走一趟,徒劳无功。诊所周围的商家都没察觉到最近有什么异常,而且他们都觉得在快要打烊回家的时候被警察拦下来问这问那挺烦的。利维把名片发给他们,但心里很清楚,人家多半看都不看就扔垃圾桶了。

等他来到第二家可能被盯上的诊所时,就更没什么戏了,因为所有的店铺都关了门。跟谢菲尔德诊所的社区一样,这里远离旅游景点,是一条僻静的商业街区,街道两边的商店和服务机构——一家小型律所,一家财会事务所和一家饰品店——都不在晚上营业。唯一看着有点生气的,就是停车场里唯一停着的那辆皮卡车了。

利维也把车停在里面,离那辆远远的,然后把头往后一仰,叹了口气。还要多久他才肯承认自己眼下表现得有多可悲?像这样躲在外面生闷气并不能改进他与斯坦顿的关系。他必须得回家。

突然的动静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在这种没人烟的地方显得很不对劲。他眯起眼睛,看出有人在那辆皮卡的车厢里——看样子是个大块头男人……

“狗娘养的!”他说道。

反骨妹激动地“汪汪”了两声,表示有陌生人接近,多米尼克听到警告后,看到利维朝他走来。他对狗子表示知道了,命令她坐好,这时利维敲了敲驾驶座这边的玻璃,多米尼克便把车窗摇下来。

“什么事,警官?”他故作天真地问。

“你这是在逗我吧,”利维怒气冲冲地瞪着他,“你肯定是活腻歪了。”

“你不是说过凶手不会要我的命吗?”

“是我要你的命!”利维说道,不过那语调不像是真的生气,更像是无奈至极。

反骨妹对着多米尼克东瞅瞅西看看,揣测着新来这人什么来头。利维瞄了她一眼,冷冰冰的灰眼睛稍稍有了点温度,脸上的表情也缓和了些许。

“你还把狗带来抓强盗?”他问道。

“她是训练有素的私人护卫犬,”多米尼克说,“由她来给我当后盾,可比好些人类都靠谱。”

“你是怎么知道来这儿等的?”

在警局看到那些遭窃宠物诊所的地址后,多米尼克开车回家,一路上都在劝自己别再查下去了。结果没用,他得出结论:去他的,要是实在放不下这事儿,他干脆一查到底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