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岭,”覃哲似乎没听见对方的话,而是继续发问,“你知道……什么是‘打奔儿’吗?”

随后,一个二锅头风味的吻便轻飘飘地落了下来。梁小岭就这么以一个左手俩醋碗,右手一摞盘子的尴尬造型,切身体会到了什么是“打奔儿”。

就在这个吻越来越火热,越来越失控,两个人的喘息声越来越克制不住的时候,梁小岭急忙把盘子碗放回到了桌子上,然后悬崖勒马一把攥住对方逐渐往下探去的手。

“覃工,”梁小岭红着脸给俩人找台阶,“你喝多了。”

“你刚刚说的,我要是多了的话,有你呢。”覃哲盯着梁小岭,“我现在多了,你让我撒回酒疯行不行?”

梁小岭被对方呼吸间喷在自己脸上的热气搅得脑子都乱了。他想不出别的拒绝的话来,只一味地说:“不,不行。”

覃哲此时眼睛的水汽瞬间结成了冰,气得掉头便往外走。

“哎,干什么去?”梁小岭一把拽住他。

“找别人撒酒疯去!”覃哲没好气儿地说,“我就不信这胡同里,还没有其他两条腿的活人了。”

“不行。”梁小岭依旧只会重复这个词。

“你不行,别人也不行,你总得给我留条活路儿吧!?”覃哲看着眼前这一根筋的人,恨不得拿块板砖把他脑子砸开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

可对方这会回连“不行”都不说了,只死命地拉着自己。于是覃哲干脆放飞自我,拿出胡同串子的本色来胡搅蛮缠:“早知道这样,当初还不如让那个大个子叛军把我掳走呢!梁小岭,他毛手毛脚摸我的时候,你急赤白脸个什么劲儿啊?你怎么知道我不乐意啊?我实话告你吧,当时我心里其实特高兴!要不是你在节骨眼儿上给我捣乱,我这会儿没准都和他一起统治上非洲某小国了……”

这醉醺醺的话还没说完,脸色越来越白的梁小岭就一下子把人打横抱了起来。俩人就这么出了门,穿过夜的浓黑和寒意,径直来到了温暖如春的南厢房里。下一秒,覃哲就被恶狠狠地压在了那张做过少年春梦的单人床上。此刻,他感到了一种得偿所愿的幸福。

被气得无比焦躁的梁小岭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只有现学现卖,把“打奔儿”的本领发挥了个十成十。两个人于是抱在一起,用尽所有力气来接吻,如同刚刚经历了一场生离死别。

“小岭,”覃哲轻喘着,“让我看看你的疤。”

梁小岭不再一口一个“不行”,他干脆地把衣服脱了,露出了古铜色的好身材以及左胸口子弹留下的痕迹。覃哲撑起上身,抬头亲了上去并用舌头仔细感受这上面狰狞的褶皱。

这又湿又软的陌生触感让梁小岭的呼吸急促起来,特别是覃哲舔着舔着,便开始往下游走。裤子松了,硬到要爆炸的东西被放了出来。它比它的主人要诚实,一副跃跃欲试临危不惧的样子。而当它被人温柔含住,深深浅浅地吮吸的时候,梁小岭却只想哭。这感觉超越了原始的性,无限接近于家,就像是覃哲一直给他的那种感觉。

两个人的衣服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全部掉落在了地上。窄窄的单人床肩负着两具年轻火热的美好身体,发出暧昧的呜咽声。覃哲这时翻了个身子,塌腰抬胯,用细小且沙哑的声音说:“小岭,来。”

这无比坦荡的姿势让梁小岭下意识就抹了下鼻子,他红着脸把手轻轻抚在对方的臀瓣上,两个色号的鲜明对比让人血脉膨胀。

“会不会疼?”他问。

覃哲扭过头去,直勾勾地看着对方:“拿你的子弹射穿我,让我死在你手上,行吗?”

梁小岭于是彻底成了一头非洲草原上刚成年的狮子,稚嫩又粗暴,没轻没重地开始撕咬进攻。坚硬的分身进入到对方温暖甬道里的感觉就像是回到了家。他这个一无所有的人,就这么被覃哲一层层地包裹了起来,保护了起来。每一次的奋力抽动都仿佛是甜美的回归,每一次对方的震颤和呻吟都像是迎接他的号角。

对覃哲而言,最开始撕裂的疼痛早在对方的撞击下变成了自灵魂深处蒸腾出的麻痒,一切都是水到渠成。梁小岭就是他在滚滚红尘中最想要的一粒沙,万水千山走遍后最想要的那个人。就像他当初义无反顾地奔向了埃塞俄比亚。他和他,是冥冥注定的相遇。

梁小岭这时突然抽出那湿淋淋的东西,无师自通地把覃哲抱了起来,正面对着自己,扶着他的腰让他缓缓地坐下去。最后一丝害羞也没有了,梁小岭的侵入自下而上,向死而生。他想,这是属于他们两个人的洞房花烛。他好好看看这个人,看他紧蹙的眉,泛红的脸,既痛苦又欢愉的神色,感受他密密的细汗地从毛孔中渗出来滴落在身上的灼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