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比一个犀利尖锐,容不得一点含糊的问题接踵而来,使得空气中瞬间仿佛充斥着二氧化硫的味道,任何一点火星都会让整间屋子炸掉。

彤梓青知道自己的话说得重了些,可他必须靠唐致远讲出一个足够令自己信服的解释来打消全部的顾虑。否则,哪怕只留一丁点的怀疑在心里,也会延展成漫天的阴影,把自己经年累月的思念和思念里那个美好的人遮挡得严严实实。

“青儿”唐致远此时似乎丧失了斗志,他缓缓地坐到了客厅的沙发上,双手交缠,眼神有些涣散地看着彤梓青,说道:“咱们现在所处的,是一个后真相时代,很多事在传播的过程中,真相和逻辑就变得不那么重要了。反而是情感煽动才能影响舆论,所以你不要被媒体写的那些东西影响……”

“我既不是前来采访你的记者,也不是听你答辩的老师,你不要拿这些学术词汇来搪塞我,”彤梓青说完这句话,干脆蹲在唐致远的面前,仰着头看他,换成了哀求的语气:“我只想听你说一句真话。”

“真话不一定好听,真相不一定好看。”唐致远把手轻而又轻地放在彤梓青的头上,小心避过纱布覆盖的地方,开始慢慢摩挲,似乎刚才那个暴怒的人只彤梓青的幻想。

“我只能告诉你,我并没有亲眼见到沈歌去强暴谁,这种罗生门,谁又说得清楚?”

唐致远看着眼前的人,推心置腹地说:“这世上很多事情不是非黑即白的。人生匆匆不过也就几十年,含混一点怎么都过去了。如果事事都要弄清楚,那浪费就是自己有限的精力。其实,只要咱们心里都有对方,好好地在一起,不比讨论别人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重要吗?我妈那边我会尽快安顿好,肯定不会让她再骚扰你。等把她送走,你就搬去我那里。用你的话说,咱们吃住都在一起,你就不会这么没有安全感了。还有,去夏威夷的机票我都订完了。”

唐致远探出身子,把彤梓青的头揽过来靠在自己胸口上,用一种仿佛是天底下最温柔的声音缓缓地哄道:“咱不闹了,好不好?”

彤梓青在这一刻似乎看见了什么。他穿过云和月,穿过几万公里,穿过时间和空间,看见了唐致远搂着一个面目模糊的年轻女子。他温柔且深情地注视着对方,一字一句地说:“没有关系,别害怕,都过去了。有我在你身边陪着你,剩下的都不要去想,好不好?”

这个臆想中的画面让彤梓青遍体生寒,浑身战栗,五脏六腑如同被塞进了成吨的冰凌。他一下子挣脱开了唐致远温情脉脉的拥抱,径直走到门口,用力拉开了房门。

“如果不想解释的话,就先走吧。什么时候你肯屈尊纡贵地和我把整件事说清楚了,再来找我。如果你在这件事上做不到坦诚以待”彤梓青面上一丝血色都无,发抖的声音里带着决绝的味道,“致远,对不起,我不能和你再在一起了。”

作者有话说:

寒哥虽未上线,但到处都有他的传说。另外,请给我们小事儿怂大事儿刚的青儿加加油!///ps看到大家的呼声要给漫心寻个好人家xd,其实这个人已经出现了(?ˊ?ˋ)?? ,唯一没想好的是放在正文里,还是番外里。【依旧感谢大家收藏、评论、投喂海星!谢谢清煊、向井地美音2号机的打赏。】

第30章 生亦何欢,死亦何哀?

拿着医生开的证明,彤梓青用头上的伤换来了几天病假。

那晚唐致远最终一言不发地选择离开,之后俩人便再没联系。这两天的网络依旧被相关事件的各种小道消息占据着,你方唱罢我登场,热闹纷呈。其中有自称是s大的人,说当晚出席活动的女同学中确实有人于两个月前办理了休学。这条被顶得老高的评论下面照旧是各种腥风血雨,但没过多久此留言和几百条的回复就看不到了。

而沈歌作为舆论旋涡的中心始终并没有对性侵事件做出任何正面的回应。

彤梓青蜗居在家,几乎全部的时间都拿来看评论和各种报道,一天下来只觉得头晕脑胀,两眼发涩。这时他正瘫在沙发上正半死不活儿地望着天花板发呆,突然手机铃声大作,吓了他一跳。

“喂,哥。”彤梓青接起电话,有气无力地应道。

林永盛的声音急吼吼地传了出来:“青儿,就内什么,你上次跟我提你那个桃花儿是做什么的来着?给钱就干对吧。”

彤梓青忙纠正他哥,“是跑腿儿,正经的服务性行业,什么给钱就干说得这么难听?”

“行行行,是这么回事儿,就那个刘春花儿,上次那个闹低血糖的模特,还有印象吧?我看她愁眉苦脸了好几天,眼瞅着又要晕菜。问了才知道她想找人替她今儿晚上去趟西山,可一直没有朋友能帮上这个忙。我就跟她说有人给钱能办成这事儿,她立马就求我给你打电话。内什么,我就想问一下,这个属于不属于你家桃花儿的业务范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