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脾气就是有这么差,薛城理直气壮地想,我就不是个好人,我就是生气了,我就是要闹,怎么着,这才是我的真面目,我就是要。

床上陆亦温没反应,但薛城知道他在听着,因为他翻了身。

薛城又去踢凳脚,没反应,他再去敲桌面,没反应,拍墙,没反应,捣鼓到后边他自个儿突然又没脾气了,三进三出之后,就觉得自己行为颇为幼稚十分好笑,于是轻咳一声故作冷静,自作多情道:“是我。”

“操。”薛城在长久的沉寂之后觉得脸面悉数丢尽,“陆亦温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病了,病哪了?去医院,跟我去医院。”

“吃点药就好。”陆亦温推开他的手,“你来干什么?”

陆亦南进门的时候,看到薛城在给他哥喂水果,而他哥很听话,说张口就张口。

薛城用手剥的橘子,一片片分好喂给陆亦温吃,他们之间的视线几乎平视,坐姿没有谁高或谁低,两人的影子打在墙上,卧室内的灯年久失修已经有些坏了,它的灯光很黄,黄到让陆亦南隐约产生了一种在看老电影的错觉,而墙壁上正在出演皮影戏。

陆亦南进去把药放在桌上,扭捏地说:“我什么都没有看到,我去做作业,你们继续。”就迅速跑走了。

“他很早熟。”陆亦温发愁,“不该知道的都知道了,不知道哪里看来的。”

“早熟也不是不好。”薛城探手测他体温,“我给你拿药。”

吃完药后陆亦温躺下,他从发烧的痛苦中大汗淋漓了好一会,终于觉得神智渐明,在病中对薛城的自然依赖感稍稍减弱,他又恢复理智,看着薛城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