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霄他们放假很早,虽然他又参加了个比赛,不过也是一周之前的事了。此时的他早早的来到车站,坐在大厅那一片让人昏昏欲睡的暖意中等待着秦远牧。
自从被一中开除后,家里似乎对廉霄包容了一些,闭口不提秦远牧这个话题,廉军也收回了他没儿子这句话。可廉霄从来没忘记当初的事,更不想天天在家里面对那种死寂般的氛围,所以一放假就找了个包食宿的地方打工,今天专门为了秦远牧请了一天假。
不停的有高铁呼啸进站的声音,可属于秦远牧的那辆还得好久之后,可廉霄并不觉得这种等待很枯燥。他已经很久很久没见到秦远牧了,几个月里两人聊天的次数也是少得可怜,所以此时此刻,这种等待似乎都带着一丝甜蜜的滋味。
几个月没有踏上过家乡的土地了,秦远牧下车看到熟悉的环境时,有一瞬间的失神。这个车站是近两年才新建的,在秦远牧心里这儿的环境和条件特别好,甚至认为车站的存在给这座小城增添了几分大都市的感觉。但或许是在省会摩天大厦见的多了,再回过头看,这里无非是个陈旧落后的小车站而已。
物是人非很凄凉,但物非人是就无所谓了,只要廉霄还在就好。
这次两个人谁也没有装劫匪,看到彼此后都大步流星地向对方走去,然后狠狠地抱在一起。
秦远牧只感觉融融暖意嵌入了四肢百骸,嘴角不自觉地翘起。终于,又闻到了廉霄的味道,这种熟悉的气息让他有种脚踏实地的感觉。他和廉霄这几个月属实没什么交流,说他心里不打鼓是不可能的。而现在,廉霄让他那颗悬着的心安安稳稳的缩了回去。
廉霄带着鼻音说道:“我有点讨厌这种车站感觉,什么时候才能永远不走呢?”
秦远牧轻轻摸着廉霄的头发,好像没有当初那么硬茬扎手了,轻笑着说道:“再忍忍,这不已经过了一个学期了吗?”
廉霄一直闷在他的怀里不肯出来,半天才幽幽地说:“我好想你。”
秦远牧心里是无比的满足,嘴上不饶人道:“是想我,还是想我的小兄弟?”
廉霄很给他面子:“都想,做梦都想。”
在车站,拥抱这个画面再常见不过了,可拥抱这么久就有点奇怪了,不少脚步匆忙的人路过时也抽空看了看抱在一起的他们。秦远牧轻轻将廉霄拉起来:“先把我喂饱,我再喂饱你。我很饿,但是除了你做的饭我什么都不想吃。”
廉霄的手自然而然地跟他拉在了一起:“走,我们寝室。”
秦远牧还以为廉霄要带他回学校呢,结果廉霄说的是职工寝室,一路将他带去了自己打工的地方。
秦远牧看了看这家不算大的饭店,有些无法理解:“这儿看上去挺破的,你一个全省第一到这儿打工是不是有点大材小用?这一个月能给你多少钱啊?”
廉霄笑着对他说:“大学狗还不知道社会的残酷吧?全省第一算什么,全国第一也得挣钱吃饭啊。我还是个学生,能有地方卖卖力气就不错了,哪儿轮得到我挑三拣四。工资很低,毕竟我只是帮厨,一个月也就不到两千块。”
那是挺少的,还不够吴芬芳每月给秦远牧的生活费呢。秦远牧很想让廉霄别干了,但又怕说出来伤他自尊,犹豫了一下没开口。
小饭店少了个人就忙不开,老板看到廉霄回来还很高兴,以为他不请假了,结果廉霄表示只是回来休息,顺道借一下厨房。
廉霄做饭的时候,秦远牧拎着行李箱到他的寝室等他。
这里的环境还没廉霄学校的宿舍好呢,满屋子都是汗臭和油烟味,不大的房间里摆了五六个上下铺,廉霄就住这里?
秦远牧面色不善地拉开窗户通风,点上根烟压下了屋里难闻的味道。
一支烟抽完后,秦远牧突然觉得这一切充满了戏剧的荒诞感。他前两天还在环境优雅的画室里作画,跟自称天才的薛玉杰挑战,现在却缩在一个恶臭逼仄的环境里等着吃饭。虽然有些做作,但秦远牧真心觉得自己不该出现在这个环境,这儿配不上他。
廉霄进来的时候,秦远牧正绷着脸坐在他c黄上。秦远牧总能在一堆c黄铺中准确地找到属于廉霄的那张——只要选最干净的就对了。
看着秦远牧的脸色,廉霄也觉得这种待在地方有些委屈秦远牧了,干笑着说:“我做好了,去后厨吃吧?这里环境不好。”
廉霄的笑容带着些讨好的意味,秦远牧也不好跟个事儿逼一样再啰嗦什么,点点头就跟着廉霄走了出去。
这时候正好过了饭点,忙碌了一上午的饭店工作人员也挤进了本就不算宽敞的后厨,一起吃饭。秦远牧张了张嘴,但是碍于廉霄的面子也没说什么,冷着脸拿起了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