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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重症室门口焦急转圈的亲属一样,管子虽没插在自己身上,却比谁都要难受。

他的记忆深潭底部冒出了一连串的泡泡,明明是灰暗酸涩的旧时记忆,在他眼中却总能变成五彩斑斓的肥皂泡沫——这也是他与生俱来的特殊技能之一,他擅长美化,能把黑的涂成白的,灰的染成彩的。

“我给你说个秘密,你可千万别告诉别人。”李明宇郑重其事地吸了口气,好似即将站在领奖台上发表获奖感言,“我找着那个女的了——我亲妈,你猜我咋找到的?我妈走的那年,我从她的小抽屉里翻出来一捆信。”

“原来我妈刚把我领走没多久,那个女的就来院里找院长,说家里条件好了,能把我领回去了。不过那时手续都办完了,哪能说带走就带走?”

“院长来找我妈,我妈当然不乐意了,那女的也没办法,只好一封封地给我妈写信求情——她倒是不知道我们住哪,信都是寄到小卖部里,我妈亲自去取。”

“那个女的一开始很想见我,但我妈不同意。她给我妈寄钱,我妈也都还了回去。我妈回信回得不多,顶多讲讲我多大了,多高了,几岁了,照片从来不贴,估计是怕她真的来找我。”

“再后来,她们俩也没继续通信了——你知道的,就是大家都很倒霉的那一年。”

“我翻到那些信以后就去找那个女的,还转了三次火车!不过我倒没跟她见着面,我就在街对面远远地看了她一眼。”

“我就是想偷偷看一眼而已。万一她过得很好,住啥小洋楼里,那我肯定要去认亲了——我他娘的要把她的钱讹光!”

李明宇让杜以泽靠在自己的肩头,全程滔滔不绝,说到自己嗓子冒烟也不停止。

“原来她也住一小破楼里。唉,怎么大家都这么穷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