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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心痣 五采采 999 字 28天前

那小嘴水红水红的,小口里能瞥见白白的两排牙齿,还有无意轻舔在勺子上的粉嫩嫩的舌头尖儿,郑荣霖越老越多恶趣味,只喝个汤而已,喝得他四肢百骸的血都往腹下一点冲。

喝酒这事有利有弊,郑荣霖既怕伤着折哲身子,又期待着这醇酒浇灌的温柔乡。

后来又喂着吃了ji蛋羹,折哲被郑荣霖背着上了楼。

他在家总是穿着那件宽大的白色t恤,衣服肥大能盖住屁股,虽然底下套了短裤也会被遮住,白花花细长的两条腿就那么在白衣服里面晃,任谁也受不了啊。

楼梯长而曲折,上次因为折哲摔了下来,郑荣霖特意铺了地毯,柔柔软软的,郑荣霖想着以后有了孩子也不怕他在上面爬。

今天外边日头正好,郑荣霖在外面跑了一天,身上全都是gān燥温暖的太阳的味道。折哲安静趴在郑荣霖背上,手臂突然把对方脖子攀紧,他qiáng作镇定却带着哭腔说,“小时候我每次放学,铺子离着我家有好远一段距离,爸爸如果不忙,就会这样把我背回家里去,镇子上的阳光总是正好,爸爸身上也是这样暖暖的味道。”

郑荣霖脚步突然顿住了,他不知道怎么安慰,他把他背到房间,然后裹到被子里紧紧抱着,他不说话,只把人搂紧,无声地告诉折哲,我在呢。

被子里把自己缩成小小一团的人突然开始颤动肩膀,郑荣霖感觉到胸前湿了一小块儿。

这是郑荣霖第一次见折哲哭。

没过几天便是折哲父母的忌日,这些年都是郑荣霖陪他回去。

云塘镇在d市最南端,开车只要两个小时的车程,但是如果不是特殊日子,折哲几乎不回来。

每到这两天就会下雨,先前还觉得是巧合,时间久了,折哲总觉得,那是他爸妈在哭呢。

早晨出发,晌午就到了,折哲从不把郑荣霖带到他父母坟前,他每次祭拜,郑荣霖都在路边等着。

折哲家的房子已经变成了凶宅,自他父母死后便一直空着,没人卖,也没人敢买。

门前开阔的柏油路,现在放眼望去,二层的小阁楼也显得十分气派。别人都说,折远宁当初要不把房子建得这么富丽,还建在这么显眼的路边,兴许也不会遭了贼,也就送不了命。

折哲起初听着还会遗憾,后来听得久了便也麻木了,他父母本没有错,错的是那该挨千刀的杀人凶手。

中午是在外婆家吃的饭,她已经80多岁了,牙都要掉光了,如果不是这么大年纪,她也不会把折哲送到福利院,后来又让人领养了去。

外婆的儿子肯养她,却不肯养折哲,他是有亲舅舅的,却不及一个不亲的舅舅。

老人家握着折哲的手念叨:“孙孙啊,你说你不回来我还想你,你一回来我又怕见你,你和你妈妈长得像啊,我总觉得是她回来看我了。”

折哲回握住外婆的手,不说话。

她又瞥见旁边站着的郑荣霖,西装革履的,人看着jg神也气派,她是不知道郑荣霖跟折哲的关系的,每次见了都小心翼翼带着讨好地跟郑荣霖说,“他小舅啊,我们孙孙拧啊,你平时别跟他生气,他不是什么没教养的孩子。”她说到一半总是叹气,叹够了才又接着说,“这都是命啊,想我孙孙当年也是镇上最有钱的小娃娃呢。”

折远宁当年做古董生意,是云塘镇的首富,如果没有意外,顺风顺水,折哲该是有钱人家的小少爷,该是养得金贵,不愁吃穿的。

折哲小时候一直戴着一块和田碧绿,小兔子形状,是四岁那年折远宁送他的生日礼物。

父母下葬以后,折哲就把那玉跟他们一起埋了,当年七岁的他在坟前没掉一滴眼泪,他说,爸爸妈妈,我早晚会来找你们的,东西留着我总怕丢了,你们先替我收着,改年我带着那凶手去下面给你们请罪去。

说完跪在地上“咚咚”磕了几个响头,直起身子来额头都往外渗血。

镇上的警局离着不远,折哲几乎每次回来都会过去问,当年负责案子的鲍成久两年前当了局长,但是现在案子还没破,他其实有些怕见折哲。

折哲又长高了,都要比鲍成久高小半头了,他穿着一件米白色衬衫,下身是浅色的牛仔裤,即使穿着最简单的衣服,也遮不住出众的气质。鲍成久倒是不知道折哲当了明星,他只觉得折哲还算幸运,让城里那家人养得jg心。

折哲叫鲍成久鲍叔叔,他每年回来都问,“鲍叔叔,案子有新的进展吗?”

其实并没有什么进展,当年除了凶手的半枚指纹,还有折哲咬住他胳膊时留在口腔里的对方的dna,便没有什么了。当年镇上排查没有结果,数据库比对也没有结果,自那之后,那个凶手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