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反应过来后,眼眸中瞬间弥漫上一股欣喜。
然而,她听到白鸟略带虚弱的声音:“余景……他……死了。”
说完这句话后, 他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跌倒在了她身上。
余闲搀扶着他, 心脏却止不住地狂跳着。
“你胡说!哥哥不可能死!”她大声反驳, 却蓦然想起了那些怪异的梦, 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什么意思……你到底想起了什么?”
公墓里回荡的哀乐声逐渐消散在薄雾之中,她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从嗓子里挤出来的一般, 干涩又没有温度。
白鸟的头颅靠在她的肩膀上, 眼眸却覆上了一层浓浓的疲惫。
他闭上双眸, 嗓音又低又轻:“我看见他受了重伤, 肠子流了一地, 但……那些记忆画面只有一些零碎的片段。”
“我看见……我看见……我把血给了他……”
余闲默不作声地听着,指尖却忍不住发抖。
她在害怕, 害怕自己失去所有的希望, 犹如走夜路时头顶忽然熄灭了的路灯, 再没有光亮能照亮前进的路。
白鸟的语序愈发凌乱:“他让我, 用尽一切办法找到你……”
但他忘了,每一次的死亡都会让他失去记忆,身体细胞的一次次重组再生,会清除掉许多重要的东西,即便他永远也不会死。
记忆的复苏是断断续续的,如同接触不良的电源, 白鸟拖着满是伤痕的身体活着, 有时候他根本不知道,那些陌生的伤痕从何而来。
他不断地受伤、死亡, 又活过来,失去所有的记忆与目标,然后在后室里漫无目的地闲逛,却总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
“直到我遇到了你。”
他抬起疲惫的眼眸看向她,一种本能从身体深处浮现,仿佛是深刻在基因里的本能。
“那些记忆片段里,有一个和你长得很像的女人,我害怕他们。”
余闲知道,他口中那个女人,应该就是她的母亲,而他们……或许指的是父母。
黑发柔顺地垂落在他耳侧,使得眼前的白鸟看起来就像一个单纯无害的普通青年,但他的表情是痛苦的,那些片段式的回忆随着眼前刻着他名字的墓碑涌入脑海。
他轻声在她耳边叙述着:“我曾被关在一间白色的实验室,我看到了余景和你的照片,还有给我看照片的女人……”
“她让我称呼她为妈妈。”
余闲的脸色变得有些怪异。
“她为什么要给你看我和哥哥的照片?”还让白鸟称呼她为妈妈?
她古怪地问。
白鸟说:“不知道,但正是因为那张照片,我在遇到余景时才会想要去接近他。”
余闲与余景总会给他一种熟悉感,甚至是亲近感,这种感觉让失去了记忆的他感到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