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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府一切安好,梅夫人颇有大家气势,情绪很是安定,府内一切如常。梅砚寒见姐姐一切如故,并未为太子妃之位患得患失,只是忙碌不停,在整理自己的书籍物品,或许这是她自己排解情绪的一种方式。梅家姐弟俩一起说了会话,砚寒为逗姐姐开心,不言政事,不言战况,不言自己,甚至都不言父亲,只拣些无关紧要的太学趣事说笑。

次日用过早膳,梅砚寒临去前,姐姐为他整理了书袋,并为他理了鬓边碎发,叮嘱他专心进学,砚寒应了。梅凌寒又吩咐道,如有事多与池鹤鸣商议。砚寒笑道,他一个太学生哪有事敢劳驾东宫舍人。

作者有话要说:聪明果敢的人总是走得快人一步。

☆、肉食何人与国谋

过了几日,皇后准了济泉县主求见的帖子,召她晋见,济泉县主带着梅凌寒的重托进了宫。县主此次找了个正当的理由,请皇家寺庙为母亲大长公主即将来临的忌日做一场法事,此事皇后自然允许。两人又话了些闲话,济泉县主找了个机会,跪向皇后,口称告罪,呈上梅凌寒的手书。

梅凌寒一笔行书写得颇有大家之势,全然不像女子闺阁书法。皇后阅后,果然并未生气,反向县主遗憾叹道:惜此女未成吾媳。

济泉县主也不敢问信中到底何事,皇后见她好奇,主动向她解释道:“兹事体大,不是我等妇人可以作主。其实本宫如你一样,也是梅小姐的传信人。请告知她,本宫定将此信上呈皇上。”

济泉县主更是惊讶,看皇后表情,难道真是让梅大人致仕之说?梅凌寒一介闺阁女子,究竟有什么可以惊动圣人的提议?

她带着满腹狐疑出了宫去,先去梅府回了话。梅凌寒一片了然,郑重谢过县主。梅夫人亦很是惊讶,略有些担心。县主开解道,看皇后表情,不是坏事,否则她不会发出不是吾媳的遗憾了。梅夫人看着女儿,似乎陌生得很,这个女儿心思深沉如海,平日也与父亲更亲,此刻她竟然完全猜不透这个孩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济泉县主回了自己府中,挥之不去的疑惑让她急不可待地与丈夫、儿子分享此事。连皇后都说“兹事体大”,此事不容小觑。

虽然池鹿鸣不爱听这些事,但济泉县主把她叫来问近日梅凌寒的行为言语可有哪些异常?鹿鸣一片茫然,想了半响,说是没有,她这些日子整日清理自己的东西,哪有什么异常。

池遇与夫人相视一看,还是不得要领。但综合她与皇后的言语,有两点可以肯定,第一她肯定不会被选为太子妃了,虽然因战事持续于她极是不利,但世事难料,天心难测,也不是完全被否定。现下她定与皇家无缘了。第二她信上所涉之事必定涉及她的婚事,难道是她向皇后自求婚事,那有什么婚事是皇后都不能决定的?

大家讨论至此,答案已呼之欲出了,四人面面相觑。池遇想此女果非普通闺阁,惜不是男人,否则当顶天立地。济泉县主想,若她所求果今如此,那她也太大胆了些。池鹤鸣甚感悲哀,只恨天下男子无能,竟需女子和亲。

池鹿鸣不敢肯定,弱弱地问:“梅姐姐并不是公主啊。”

池遇道:“是否公主无妨,匈奴并不在乎这个。”鹿鸣想起哥哥前阵跟她说的和亲的本质,哦,明白,他们要的其实是物质利益。

济泉县主也向女儿解释道:“被皇后收为养女,封个公主就行了,无非是个名头。”

未及济泉县主第二日过梅府去告知梅夫人,宫中一早就来了人,宣了梅夫人并小姐进宫。

皇后把梅凌寒自求和亲的信函当晚就面呈了皇帝,这真是瞌睡拣到了枕头,帝后皆喜。收义女和亲,他们俩不是没想过,但终因皇帝一向自求严格,不想冒欺掠别人骨肉的骂名。故此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不便真正说出来。但现下,梅凌寒自请和亲就是另一种说辞了,这是为国献身大义之举,可为天下女子表率,值得一个公主的封号!

不管怎么说,总要看了人再说,虽说梅凌寒是太子妃人选,其情况他们也了解,但和亲是去国离家,且关系两国政治关系,人选也颇为重要,不可随意。至于太子选妃,女人如衣服,为了国家损失个一件衣裳又算什么呢。

话说,梅府一早就接到了两位宫中特使迎母女俩进宫,梅凌寒自知是什么事,早有准备,梅夫人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朝中各府得知后纷纷猜测,难道是帝后亲自相看,是要定太子妃了?一时间此事成京都上层要事,众人关注。

池鹿鸣听闻宫中特使来得如此之快,直觉感到她的梅姐姐就要离开远去塞外了,哭闹不已。济泉县主见女儿伤心,自己也甚是伤心。任何一个母亲都不会愿意骨肉分离,去向那未知的塞外王庭,嫁与那垂老的大君。又恨梅凌寒主意太大,不声不响、超然物外的她竟然比姜惠卿还能折腾,那姜惠卿还只是在姜府方寸之地折腾,而她是巾帼不让须眉,玩了一把大的,搅动了整个朝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