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得如此决绝,屋里还留下他身上的香味,夹杂在梅花的清雅花香中,愈来愈淡,不过一会儿,这屋子恢复宁静,仿佛梁千翊从来没有来过一般。

江楚儿似失了心魄一样,躺着床上,她拉起绣被蒙住头。

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等晚上掌灯时分,千呼万唤,翠缕才将她家小姐从床上唤了起来,扶她靠着银缎腰枕坐在床榻上。

翠缕晨间不过是去膳房端了一碗药回来,回来时便发现屋里碎了一地的腊梅花瓶,她家小姐在床上躺着,好似已经醒了,但捂着被子也不说话。翠缕见她家小姐这副模样,知道定是驸马爷过来过,晚上好说歹说将江楚儿劝起来,见她杏眼含泪,眼睛水汪汪得还肿着,瓷白如脂玉一般的小脸有些憔悴,我见犹怜,便心下有些不忍,苦口婆心地劝说江楚儿用点晚膳。

“小姐且用点鸡丝粥吧,按你的口味做的,没放葱花,只放了几片姜去腥,你那天在那池塘里冻得够呛,这会儿还不好生养息,可别落下什么病根来。”

翠缕往床榻上搬来云纹牙板炕桌,端上一碗冒着热气的粥来,白瓷碗上面腾起袅袅白雾,江楚儿一手托着腮,一手拿着瓷勺,有一搭没一搭地搅动着碗里的粥。

那天夜里,紫英和王妈来逼着江楚儿去换香,哪料她们用心险恶,香料被她们做了手脚,等翠缕得到消息的时候,慌忙跑到梁千翊的正院来,才知道不知何故江楚儿掉进了池塘里,那池子看着小,水却很深,是梁千翊亲自跳下去把江楚儿救了上来。

翠缕再见到江楚儿的时候,她已经昏睡不醒了,高烧不退,汤药不进,大夫诊治过后,都摇头不语,都说江楚儿素来体弱,中毒之后又溺水,这次是凶多吉少。据说那晚上梁千翊对着大夫发了很大脾气,传了令出来,若是救不活江楚儿,就要砍大夫的脑袋。

好在江楚儿福大命大,昏迷几日,逐渐好转过来,可她刚醒不到一天,便又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翠缕想起早上看到的那一滩花瓶渣滓,心内明白,肯定是跟梁千翊有关,她家小姐的心事,她早就明白一二。

碗里的粥快要凉透了,江楚儿也未曾动一勺子,翠缕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