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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看到那条微博吗?有个歌手的吉他丢了,还写了首歌骂印象航空。话说还挺好听的哈哈哈。”

除了灭火,正儿八经的事也不少。毕竟写在官方文件上,宣传部门的主要工作内容是利用各类媒体,提高企业知名度及美誉度,做好品牌推广,争取为公司以最少投入做出最大利益。因此,跟媒体搞好关系,在开辟新航线时邀请记者跟机出行,安排各类活动请媒体出席,才是明面上的主要工作。

同事们大多都是名校新闻系背景,也有些跟她一样,在业务部门做了几年,调到集团宣传部。跟他们相比,王泳优势依旧明显:她有两个部门的工作经验。她跟罗真真同居,了解空勤的生活跟心态。她能够用中文英文很快完成新闻稿,跟各国媒体沟通。

考过了日语 n1 后,她报了个西班牙语线上课程,在地铁上被人挤到最里面时,她还不忘高举手机看屏幕,口中念念有词:“ vida tiene buenos y alos ontos”(生活中总有好时刻和坏时刻。)

印象航空计划明年开通南美航线。她希望到时候能派上用场。

有时候她在家里加班,写完一篇稿件,抬头看窗外。才意识到自己早已搬出跟张白那套房子,对面已没有秦先生,只有对面马路的另一个楼盘。前方,家家灯火通明,她不禁想,有多少人在为了更好的日子,如她一般奋斗。

今晚,罗真真飞阿姆斯特丹。屋内只有她一人。外面刮起了风,天似乎要下雨。她急匆匆奔出阳台,将衣服收进来。阳台上电灯闪了闪,突然灭了。她在手机备忘录上记下一笔:明天换灯泡。

自从那次冷战后,她跟秦希都闭口不谈那个话题。罗真真说,谁没有个黑历史呀,“像他这种童年背景的人,特别需要关爱呗。”但王泳觉得,秦希说的并不只是这样。两人窝在沙发上看电视,她看得打盹,在他膝盖上睡着。醒来时他的手正在轻轻抚她头发,她伸出手来,慢慢握住他的,鼓起勇气问他:“你说你内心有阴暗面,那到底是什么?”

他的手停下,然后说:“我有说过这种话?我忘了。”

那次争吵过去后,一切又回复正常。他们的关系,像最普通的情侣。但王泳觉得,他们分明不是普通的情侣呀。

他们是曾经在伊斯坦布尔生死相托的人。

此刻,两人生活快乐平稳,王泳却依然在秦希眼底看到阴霾。

下了机,同组几人到酒店放下行李,商量着直奔市区购物点。罗真真正在攒钱买房,怕自己忍不住血拼。而且在别人买买买的时候,自己一直不出手,总感觉会被人看低了去。她找了个借口,说有事不去了。

阿姆斯特丹,这座以红灯区与大麻闻名的城市,像个女人一样摊开身子躺在大地上,白色丝线捆绑着全身,那是城中的运河。十七世纪的山形墙建筑,略有高低地在运河两侧排开。她从中心火车站出发,随意地边往前走边拍照,很快就见到这些运河。

夜色中,有女人裹紧了围巾,低头匆匆走过。金发的小女孩儿欢快地跑过来,又跑过去,嘴上有一点点口红般的颜色,但其实是糖果染了唇色。阴郁的青年站在那儿刷手机,不时抬起头看看自己等的人到了没有。

罗真真没有目的地行走,一直走到一间小小的中国庙前。艳俗浮夸的颜色,跟世界各地的华人街异常相似。她掏出手机,拍了张照,又沿着运河胡乱走,前面开始热闹起来。很多男人成群成群经过,也有女人好奇地走着。

中国面孔明显多起来。有些店前,当地人怪腔怪调地喊着什么,罗真真经过他跟前,他冲她挤眼,夸张地笑。她忽然意识到,他说的是“发票”。再一抬头,她发现这是那种表演的地方,赶紧转头就走,猛地撞上了人。她正要说“对不起”,突然发现站在她跟前的人喊她名字。

一看,居然是一起过来的副驾驶谭家名。

“你怎么在这?”

“你怎么在这?”

罗真真说:“这里是旅游景点啊。”

谭家名笑着打量她:“原来你对这种景点感兴趣。”

谭家名长得平头整脸,为人低调不爱说话,但现在看起来非常放松。罗真真突然想起那个理论:人在自己熟悉的环境下就会放松戒备。她环视一周,看到各国男人三两结伴,说着笑着来到这里,在橱窗前对着里面的“展示品”指指点点。

她转过头看了谭家名一眼,露出假笑:“彼此彼此。”

罗真真继续往前走,谭家名跟在她附近。“第一次来?”

“这种地方还能来多少次?”

谭家名失笑:“你好像对这种地方很有敌意。那为什么还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