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思乱想着,前头门忽然开了。
转出来个身着青色儒袍的男人。
她在竹丛后怔了下。
听说这位“新贵”年才双九,是开朝以来头一个少年进士。
可这“少年”的身量,倒是十分高挑,就是有点瘦,穿着大袖儒袍走起路来衣袍灌满了风,颇有几分俊逸。
她忙朝后避了避身形,怕被他瞧见自己。
他垂头朝前走,忽然有人在后唤了声“公子”。她登时心惊肉跳,就在她慌乱之时,他转过头来一眼瞧见了她。
那时她正是好年岁。生得是花容月貌,又从小养尊处优,没受过一点苦。
她面容白滑得像剥了壳的鸡蛋,嫩生生的,穿的是身水绿色软烟罗裙子,发髻堕向一侧,坠着宝石璎珞。
他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然后朝她点点头,就转身离开了。
她从来不肯回想自己与他之间的点点滴滴,她觉得太不堪了,这是她从来没瞧得起的一个人。
他一出现就落了下乘,他在她心底就是个攀附权贵又什么都不懂的蠢人。
直到那日他带着人,踢开了她家的大门。
她不想记得自己是怎么跪在他面前求他不要抓走她母亲。
她记得父亲自缢在牢里,死前那晚,将她托付给他,要她发誓,要一辈子服从他、伺候他,要好好当他的妻。
母亲随后去了,哥哥人间蒸发。
她独身一个,不知何去何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