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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书册的上端变得破破烂烂,咸菜才意犹未尽的从上面跳下来。到底是幼猫,体力很快便消耗殆尽,菜菜又困得慌了,这个时候,它才终于又想起了被自己丢在一边的铲屎官。

叶王这会儿已经又睡着了,咸菜从他肚子上踩过去都没有将他吵醒。在[妈妈]的面前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咸菜屁股对着叶王的脸盘成一圈,下巴压在爪爪上闭上了眼睛。

妈妈,晚安。

古人迷信,平安时代尤慎,男子们起床时要默念北斗七星中的属星,查询日历确认吉凶,并拜祭过神佛后才能开始一天的生活,除此之外,还得注意什么物忌方违的忌讳。当然这些东西,对于叶王本人来说可笑至极,他自己从不放在眼里,但作为阴阳师,解决并维护这些也是他的责任。

宫中六点便要开始朝净,也就是清扫皇宫,准备上朝。叶王作为藏人所阴阳师,通常四点多就要起床进宫,为天皇占卜吉凶,有时候还会帮大臣抚物去秽。不过宫中除了叶王还有另外一位藏人所阴阳师,最近轮到他当值,叶王也可以轻松几日,起码能躺在床上看到第二日的太阳。

咸菜再次起床的时候,已经是次日的六点半了,夏季的太阳也醒的早,这会儿像个溏心蛋慵懒的挂在东方。喜欢夜间活动的猫又股宗带着式神翻墙回到宅院,结束一宿夜巡工作的它回来便看到熟睡的娘俩(不是),它心底热乎乎的,伸爪将御帘扯开,放阳光照在铺上。

暖暖的日光扑在身上,像盖了床轻软的棉被,舒服的让咸菜不想睁开眼睛。它虽然早就醒了,可在阳光下依然盘着身子,只有尾巴尖美滋滋的晃来晃去。只是这样可苦了和咸菜睡一个枕头的叶王,毛绒绒的尾巴尖扫在他脸上,睡得再沉也被弄醒了。

睡意消散后,叶王伸出手指按住晃动的尾巴尖,咸菜好像没发现不对,尾根仍在抖动着。叶王见状抿了下嘴角,将尾巴握在手里,数着上面的轮廓。

许多纯色的田园猫在幼年的时候都会有轻微的狸花纹,尾巴上尤其明显,等胎毛完全褪去之后,才会转变成纯色。菜菜虽然不是完全的纯色猫,可在阳光的照射下,平时看来纯黑色的尾巴,也显现出一圈圈不明显的花纹。叶王莫名觉得这很惹人爱,捏着尾巴尖盯了好一会儿。

不知过了多久,咸菜总算发现尾巴动不了了,它站起身来,直接调转身子面朝叶王趴卧,伸长前爪继续假寐。叶王撑起一只手臂托着脑袋,饶有兴致的用手指按按咸菜伸出的猫爪,小爪爪毛绒绒一团很是可爱,但它一点都不老实,刚按上一会儿,猫爪从叶王食指下抽出,反手将他按在肉垫下。

挑挑眉,叶王将自己的食指从猫肉垫下抽出,再按住猫爪。

菜菜动了动耳朵,再抽出猫爪,又一次反压叶王。

压。

反压!

压。

反压!

咸菜被来来回回折腾烦了,两个耳朵向后一背,两个猫爪爪一起伸出,直接扣住叶王的手掌。

猫爪必在上!

叶王笑了起来,坐起身将奶猫抱在怀里揉揉摸摸道:“好吧好吧,算你赢了。”只是咸菜长大点就不喜欢被抱着了,见它挣扎,叶王便将它放回到床上,对股宗道:“看来有所收获啊,股宗。”

和没有开灵智只是凡猫的咸菜不同,股宗是天生具备灵力的猫,死后直接成为叶王的持有灵。对于叶王来说,它不仅是他的猫,也是他的朋友,是他唯一信任的伙伴。而股宗如今也是作为叶王的左膀右臂在忙碌着,利用猫的优势,暗中监视着京都涌动的暗流。

在太阳下起身,股宗的表情并不美妙,它道:“阴阳寮的下属欺骗了您,城外的人面疮并没有被控制住,现在河原那边已经有三十人被附体了。”

“错了啊,股宗。”叶王笑道:“附体三十人皆是平民,人面疮确实有被控制住。”

“这不对啊叶王大人,每天都有人被……”

“没有贵族不是吗?”叶王反问。

“……”

“平民的命,可不算命。”叶王笑容不变,一双红瞳也平静的很,可股宗却打了个冷颤,只感觉叶王的巫力,变得越加冰冷。他的目光落在御帘外,不知在盯着什么,只是道:“可以驱除人面疮的贝母,可是比平民的命贵重多了。”而这贵重的药材,每季都会被大批清理,就算药性仍在,也不能让贵人们使用存放太久的老旧药物。当然,极其罕见的除外。

股宗只觉得全身无力,这国家的平民们承担着重税,却连基本保障都得不到。就仿佛是顷全国之力,供养着几只吸血虫。这样的念头一闪而过,股宗飞快摇头摒弃,不对,太极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