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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舱中望出去,只见那彩衣浓妆的戏子正倚在船头,一边灌着酒,一边掐着兰花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比划着。

白三突然觉得这个人有点眼熟,不由站起身走了出去。

外面果然月色极好,银色的光华铺洒在四周比人还高的芦苇上,如同碾上了一层霜。隐在芦苇中,即使那些人有心想寻,也不是那么容易吧。

“你为什么救我?”她问这个两次救了她的人。如果说第一次是巧合,那么怎么可能巧合两次?

那人睨了她一眼,唇角起一个古怪的笑,而后突然长身而起,大大地伸了个懒腰。

“千古英雄争何事,赢得沙场战骨寒。”他仍然没有回答,负手昂然立于船头,口中念出最后一句。只是这一次声音不再捏成柔媚的女声,竟粗犷中透出些许优雅,还有一股让人无法忽略的尊贵。

苇子青绿,覆了半面江河。风过,波浪般荡漾开来。

白三看着他的背影,竟是越看越觉得熟悉,却又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脑袋不由一阵剧痛,忍不住伸手就去扯头发。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那人淡淡道,“我叫阴九幽。你记好了别忘,这个人情早晚是要还的。”

说着他突然仰天长笑,脚尖一点船舷,人已纵身而起,往芦苇深处跃去。

“若再想见他,后日城南道,带走那孩子。”遥遥的,那人丢下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人转眼消失在芦苇海中。只是这样的轻功,便足以震惊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