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知良没忍住笑了声,当初听到的时候也气乐了:“他偷偷跟外婆说,爸爸不喜欢他,他不喜欢哥哥,所以不要他们住。”

“……”裴炀窘得要命,年幼的童言无忌没想到竟然被正主听了个正着。

“一开始我不知道这事,他外婆以为我在家里虐待他,找我严肃地谈话时才知道。”

外公外婆已经去世多年,这么聊起来又不由勾起裴炀一些有意思的回忆。跟裴知良不同,外公外婆反而最喜欢他这个小外孙,每次来都又抱又亲。

但自裴炀有记忆后不久,两位老人家就陆续离世了。

不过他也记得,外婆去世时,裴知良难得耐心温柔抱着哄他。

最开始他懵懵懂懂,虽然七八岁了但还是不太能理解死亡所代表的含义,直到葬礼结束,所有亲朋好友都尽数立场,裴炀坐在外婆的墓碑前问:“爸爸,外婆以后就住这里了吗?”

“对,外婆以后就住这里了。”

“可是你没有给外婆留门,她就不能出来陪我了。”

“外婆不会出来了。”

七八岁的裴炀顿时哭成了泪人,在裴知良的回答中模糊体会了一次死亡的含义。

因为向来严肃的裴知良难得哄他,从前挤压的委屈顿时爆发,小小的裴炀扒在爸爸怀里险些哭到休克。

夜宵即将散场,裴炀犹豫了下,给傅书濯发了条消息,虽然他觉得傅书濯不会拒绝,但这种事还是要事先商量好。

得到首肯后,裴炀对裴知良说:“爸,您后面搬来跟我们一块住吧,我们也好照顾您。”

“不了。”裴知良摇摇头,“还是一个人自在,我在家那边住了十八年,邻里邻居都混熟了。”

来这边难免孤独冷清。

裴炀没强求,但还是有些担心。独居老人总会面临各种各样的风险,裴知良确实不再年轻。

“等你身体好了我就搬回去,你.妈妈的花该浇水了。”

裴炀鼻子一酸,满心涩然。

·

两个月后,裴炀的身体总算恢复了常态,他做了一次全面体检,除了大脑状态仍有些异常外,其它伤都恢复良好。

但本以为拆掉石膏后他就能坐轮椅了,现在却发现并不是这样。

医生:“现在的你可以正常洗澡,但不要剧烈运动,需要一段时间复建才能正常走路。”

裴炀:“剧烈运动是指……”

“……”医生推了推眼镜,“我是说跑步健身这一类,防止对骨头造成二次伤害……当然,床/事也不能太激烈。”

裴炀假正经地咳了声:“知道了,谢谢医生。”

医生:“不客气。”

两人从医院出来,傅书濯把裴炀抱上后座,最近他们都坐这辆商务车出行,因为空间大。

傅书濯对司机说:“先去公司。”

裴炀发现后排座位上全是乐高拼图一类的玩意儿:“你买这么多做什么?谁家小孩过生日?”

傅书濯勾了下唇:“嗯——我家的。”

裴炀这才想起自己生日快到了,不过他都三十好几的人了,送拼图乐高……

“医生建议我买的。”傅书濯观察着裴炀神色,坦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