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华狠狠揪住何惊年衣领,“那畜生血债累累,活活害死我爸和我老婆!如果不是他,我爸怎么会被刺激得重病不起?我老婆有什么错?我当初那么求他了,可他还是苦苦相逼。我老婆为了替我还债,她……她白天到处打工奔波,晚上还要照顾我爸,结果因为太累了神志恍惚,车朝她开过来都没意识到。我家破人亡,不都是他害的吗!”

“你的家人明明都是你自己害的,跟原辞声没一点关系!”何惊年瞪着他,“是你滥用职权,也是你陷害我们,所有的错都是你一个人犯下的,你的家人却为你的错付出了代价!”

“你闭嘴!”李文华把他往地上重重一掼,飞起一脚愤怒地踹在他肩膀。“果然是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你也是个没心肝的畜生,和原辞声没什么两样!你他妈老实点,再敢多说一句,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何惊年痛得眼冒金星,死咬着嘴唇,一声不吭。见他这副神情,李文华恼怒更甚,刚想叫上手下两个男人一起殴打他泄愤,仓库大门忽然传来“哐哐哐”的撞击声,打雷般震耳欲聋。

“来得还挺快。”李文华冷笑一声,匕首尖一晃,抵上何惊年脖子上的大动脉。

“你们去开门。”他命令道。如果原辞声敢多带一个人进来,他分分钟就能先送他老婆下地狱。

两个男人答应着,一人握了把刀,谨慎地朝仓库大门移动。

“哐!哐!哐!哐!”

两扇金属大门持续传来巨响,门上挂着的巨大的铁锁,因外力冲击不断晃荡,砸在门上。

见到这幅情景,两个男人吞了口唾沫,握着刀的手也不由紧了紧。这动静是一个人能弄出来的吗?原辞声不会带了一群人过来吧?他真不怕老婆没命啊?

“哐——!”

大门又发出一声耳膜都震碎的巨响,那把沉重的大铁锁竟应声而崩,“咚”地砸在地上。

下一秒,大门被人一脚踹开,夜色疯狂涌入,勾勒出一个黑沉沉的身影。

俩男人都愣住了,傻眼了,大脑宕机。原辞声竟然硬生生把大门给踢开了?那上面挂的可是货真价实的大铁锁啊,砸人脑袋都能砸开瓢了!

“傻啦?”李文华一声咆哮,“弄他啊!”

两人这才反应过来,一人一边去踢原辞声的腿弯。两个男人都是虎背熊腰的体型,虽然没原辞声高,但明显壮了一圈不止。相形之下,原辞声被钳制在中间,简直显得弱不禁风。

下个瞬间,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甚至都没来得及眨眼的时候,原辞声伸出手,以电光火石之势一把扣住其中一人的手腕,狠狠反手一拧——

“啊——!”那人爆发出一声痛彻心扉的惨叫,混合着骨头断裂的声音,在空旷的仓库里回荡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

尔后,只见那人腾空飞起,跟一袋米似的,被原辞声后空甩到了另一个已经吓呆的男人身上。在那男人被砸倒在地的刹那,原辞声一脚踩上他的肩膀,重重一碾,将他的关节也卸了下来。

一切都发生得太过突然,区区数秒时间,原辞声眼睛都不眨地就解决了两个手持凶.器的壮汉,李文华做梦都没想到。

在他印象里,原辞声是个出门连鞋底都不沾灰尘的大少爷,永远打扮得端庄漂亮,衣服上不能有一丝褶皱,就像一只名贵又傲慢的波斯猫。那双戴着阿耳戈斯的手,顶多承受一支签字笔的重量。

他从来没想到原辞声竟然会打人,还这么能打。那架势根本就不像人,活脱脱一只急红了眼的疯狗。

疯狗中的疯狗。

李文华本来做好了同归于尽的打算,可现在,他竟然怕了,抖了,拿刀的手也不稳了。

他还没从震惊中回神,原辞声已然冲了过来,手一晃,银光一闪,李文华都没看清发生了什么,痛觉倒先炸了开来。

“哐当”一声,抵着何惊年脖子的匕首掉在地上。李文华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右手手腕已然被刀刃贯穿,鲜血淌满了整条手臂。

“啊啊啊啊——”他不由自主地跪倒下去,抓着自己的手臂,痛楚难当地惨叫起来。

原辞声抬起腿,一脚踩上李文华那只布满鲜血的手,然后提起他的脑袋,一拳一拳地挥了下去。

李文华不住哀嚎,想逃又逃不掉,浑身抽搐挣扎。与他撕心裂肺的叫声所形成的对比的,是原辞声那张无情无绪的面孔。消失了所有情绪,没有表情,就像戴了一张人偶假面,两个眼睛空洞洞的,陷成黑坑。

不再像个人。这样的原辞声身上,只有野兽般的暴虐。

直到他用那双沾满鲜血,把何惊年从地上抱起来,那双暗沉得宛若非人之物的眼睛,才逐渐透进了一丝清醒的光。

何惊年蜷缩在他怀里,抬眼看向他。他的脸上还残留着暴戾疯狂的残影,比吃人的野兽还可怕。但何惊年不怕。何惊年把脸贴上他胸膛,小声地哭了起来。

原辞声慌乱得不行,腿肚子都发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