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衍将小孟疏尘放在外面屋子里烤火,然后进了里屋,虽然幻境里的人看不见萧雪澜,但他也没有跟着孟衍进去,而是站在小孟疏尘身旁看着他烤火,反正在外面也能听清楚里面的说话声。

“你还知道过来。”孟母说话的声音含着嘲讽,“我还以为你一辈子都不会踏进我这屋子呢。”

“若不是尘儿求我,我的确一辈子都不想踏进来。”孟衍的声音冷的似外面的雪,萧雪澜听明白了,这对夫妻之间怕是有嫌隙,而孟母便拿儿子当筹码要挟孟衍来看他。

孟母又摔碎了一个什么东西,尖细的嗓音陡然提高,“那你滚啊!你既不想来,那你滚啊!”

外面烤火的小孟疏尘抿着嘴,虽然垂着眸但是时刻关注着里面父母的动静,听到孟母让孟父离开,立即紧张地站了起来,他不明白,母亲明明每天都在渴望见到父亲,可父亲今日来了,母亲为什么又要让他离开。

孟衍不想看孟母胡搅蛮缠的样子,提脚就走,没出门又被孟母拦下,孟母拽着他的衣袖,红了眼睛,凄凄道:“你、你别走,别走,是我错了。”

孟衍丝毫不为孟母梨花带雨的模样打动,虽然打消了立即离开的念头,却也没有因为孟母的哭泣表现出一点温情,语气仍是冷冷淡淡,道:“每次都是这样,你演的不累,我看的都累了。你要是真的知错,就不该拿尘儿来当成你的筹码,他不过就是个孩子!”

孟母捂着心口不敢置信道:“我拿尘儿当筹码?他是我亲生的儿子,我怎么可能拿他当筹码!我这么疼爱他……”

孟衍寒着脸打断了孟母的话,问:“让一个不足五岁的稚子跪在雪地里,这就是你疼爱他的方式?你何时变得这样冷酷自私?”

“哈哈,我冷酷自私?”孟母像是听到了个天大的笑话,笑的不可抑制,边笑边流泪道,“从你孟衍嘴里说出来‘冷酷自私’,真是讽刺!你长年累月在外游历,回到家中看都不看我一眼,你对我这个妻子就不冷酷自私?尘儿一年才见你几面,你可曾尽到一个当父亲的责任?你对他就不冷酷自私?”

孟衍道:“我今日不是来与你吵架的,只是劝你,别再在我身上花费这些心机和诡计,各自过各自的日子,相安无事的最好。”

孟母性格偏执,被孟衍这番话彻底激怒,发了疯似的在屋子里砸东西,尖叫道:“相安无事?你想相安无事,当初又何必将我娶回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你心里始终还是惦记着那个贱人,可惜啊,那个贱人不爱你,你一辈子都得不到她!我告诉你孟衍,你这一辈子都要和我纠缠下去,别妄想什么相安无事!”

“够了!你简直不可理喻!你看你的样子,跟个疯妇还有什么两样?你这样焉能教导好孩子?尘儿我会带走,在你想清楚前,别想再见他,免得被你教成个和你一样的疯子。”

“凭什么!你凭什么带走我的孩子!你不是一向嫌弃他身上流着我的血液吗?他是我生的!你不可以带走他!”孟母从里屋跑出来,紧紧搂着小孟疏尘,害怕他被孟衍抢走,哭喊道,“你别想带走我的孩子,他是我最后的希望了,不可以,不可以!”

小孟疏尘愣愣的,不理解为什么每次父母相见都免不了争吵,神色茫然地看向孟衍,嗫嚅道:“父亲……”

孟衍脸色严峻,这女人已经被她心里的那点执念给折磨疯了,他绝对不放心把孩子继续养在她身边,谁知道她以后会不会做出什么伤害孩子的事。

孟衍一把推开孟母,将小孟疏尘从她手里夺下,抱着孩子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院子,孟疏尘刚刚被他母亲发疯的样子吓得有些呆愣,任由他父亲抱着,趴在孟衍肩膀上朝她母亲看去。

孟母披头散发倒在门口,目光中满是绝望和怨恨,尖声对孟衍的背影骂道:“孟衍!我恨你!你毁掉了我的一切!你给我等着,我也要毁了你,毁了她!”

白雾再次涌上来,遮盖住这场幻境,等白雾散开,画面又发生了转变。

这次的幻境是深夜,萧雪澜在幻境中转了一圈,在一棵树后面发现了小孟疏尘的身影,他仍旧是五岁孩童的模样,抱着比他人粗了几圈的树干,乌黑的眼睛在夜里也亮晶晶的,一眨不眨盯着前方。

前面好像是谁的书房,书房里亮着灯,可以听到一男一女的争吵声。

“你知不知你这样做,会害死她?!她可是你的亲姐姐!”质问的声音出自孟衍,只是语调不复刚才的冷静,带了明显焦虑。

“哈哈哈,姐姐?她勾引我丈夫的时候,可曾想过我是她亲妹妹?这时候你跟我说姐妹情意?我这么做都是你们逼我的!她要怪也只能怪她自己,要不然就是怪你!是你们把我逼到了绝路!”孟母的声音颤抖,口口声声指责的,似乎是她的姐姐与孟衍之间有过什么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