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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宫缭乱 尤四姐 1049 字 1个月前

帝王为江山社稷殚jg竭虑,他无奈地站了起来,举步往后殿去。迈进门槛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她竟然在身后,便没好气地问:“你跟来gān什么?”

嘤鸣一本正经说:“奴才和瑞生要在外头给主子掐点儿,不能叫您贪多掏空了身子。”

这种话她说起来竟没有任何觉得不妥的地方,倒真是个兢兢业业的人。皇帝五味杂陈,怅然进了华滋堂,chuáng上挺尸的女人猛地撞进他眼帘,祥嫔在灯火下冲他笑,两道细长的眉毛,一张血盆大口……皇帝倒退了两步,皱着眉说“去吧”,穿过明间,回又日新去了。

祥嫔面如死灰,蝉蛹一样给抬了出来,瑞生和嘤鸣并肩站着目送她,瑞生揣着两手说:“第二个了……”

嘤鸣不解地看他,“什么第二个?”

瑞生含蓄地笑了笑,“头一个是宁妃,这不是第二个嘛。”

嘤鸣才明白过来,他的意思是进了养心殿又被退回去的嫔妃吧?她原希望有机会喊一声“是时候了”,现在看来万岁爷真不肯给她这份荣耀。

既然又叫去,那大伙儿的差事就算完了。瑞生和嘤鸣退到前殿,敬事房的人回去了,她在卷棚底下问小富:“谙达,那个扔下橄榄核儿的人找着了么?”

小富迟蹬了下,“不是姑娘落下的吗?”顿时醒过味儿来,“您放心,我一定把那个人揪出来。”

其实存了心要逮人,并不是那么难。御前是个讲规矩的地方,什么人gān什么事儿,都有一定的章程。万岁爷要是不在养心殿,除了门上站班儿的,大伙儿还能走动走动。但万岁爷在,那一小段时候谁进过正殿,排查下来也不过那几个。

先头徳管事的下令叫查,扁担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他不是个油滑的人,遇上点儿波折就头晕发慌。后来这事儿像过去了,听说嘤姑娘承认是自己丢的,所以他稍宽了心,料着这回不要紧了。

扁担除了每日洒扫,还负责御前的起更。起更要坐一夜,因此前一项差事办完后,能回值房稍稍眯瞪一会儿。

像往常一样,大伙儿吃饭的时候,他拿了两个窝头先回去了。值房这会子是空的,他打帘进去,脚还没站稳,就被人从后面一个肘拐儿勒住了脖子。

“好孙子,爷爷有话问你。”小富从外头进来,红缨笠帽下一张兔儿爷一样的脸,右手的鞭子拍打着左手掌心,活像个训狗的积年。瞥了他一眼,拖着长腔道,“说吧,事儿是你gān的吧?”

扁担吓得腿都软了,心里直蹦起来,知道这回完了,可是坚决不能承认,结结巴巴说:“富爷,您……这是什……什么意思?”

既没有老实招供的心,那就不必客气了。小富冲他身后的人使了个眼色,太监手黑,背后的人抬脚就踹在扁担腿弯子里,一下儿把人按在了地上。

第60章 处暑

“发昏当不得死, 这会儿就别赖了。”小富错牙一笑道,“我告诉你, 你扔物件的时候有人瞧见了,别打量老子不知道。老老实实供出是谁指使, 后头的事儿不和你相gān。你要是嘴严,老子开山镐都带来了, 不愁凿不开你的嘴。”

扁担自然知道gān了这种事儿的下场,哪儿能真的不和他相gān呢。这会子都成了同谋了, 想择也择不出来, 因此他只有死咬住不松口,连哭带喊说:“富爷,您不能冤枉我。谁看见了,您让他来和我对质。”

小富哎哟了声,发现这小子不见棺材不掉泪,于是扯着嗓门喊了声来呀, “把这个混账羔子架起来, 扒了他的裤子!宫里一年两回查净身, 眼看时候又到了, 给我仔细验, 甭管有没有, 都送到huáng化门, 让小刀刘再给他净一回茬。”

几个太监应了声, 又把人从地上提溜起来, 左右架住了, 另一个伸着两手就要上来解裤腰带。

扁担终于哭了,夹着两腿泪如雨下。太监到了这个份儿上,谁不知道那地方是最见不得人的。当年家里苦,闹蝗灾,走投无路了才舍了那块肉进宫的。净身时候受的罪就不说了,提起来眼泪能流两海子。后来年月长一点儿,那种痛化作心上的疤,不单他,每个太监都是这样。他们这行有他们这行的忌讳,为什么太监最恨人叫他们“老公”,因为他们再也不是公的了,所以谁拿这个称呼他们,简直堪比骂他们八倍儿祖宗。如今要扒裤子,那是活生生打他们的脸,是比肉体折磨残酷百倍的jg神摧残。

只有太监最知道太监的弱点,有时候同类相残,比外头杀进来更可怕。

扁担说不,“别……别扒……”

小富因他gān的破事吃了挂落儿,这会儿正一肚子怨气。养心殿一向太平无事,万岁爷眼里不揉沙子,谁敢在御前耍猫儿腻?如今可好,来了个预备的主子娘娘,外头的乌烟瘴气像要吃唐僧的妖jg,竟也敢扑进养心殿来。可恼这事儿又是哑巴吃huáng连,不好禀明万岁爷,他们近身伺候的都知道主子对嘤姑娘不同,只有这呆驴,听人调唆给人上眼药,搅起这么多是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