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声音却严厉起来,道:“不许关。”
老鸨看了她一眼,那黑纱下的眼又射出寒光来,惹她打了个寒战,忙说:“不关,不关。”又求救似地看着白栖岭,后者则对她使眼色,要她该忙什么就忙什么去。
这好戏不知要看到何时,花儿只觉得这老妖婆十分可怖。她依稀在等着什么人来回话,不紧不慢喝着酒,看起来运筹帷幄。
京城果然没有简单人物,尤其是那太后。先前他们拿捏她、吓唬她,她怕是真的怕,但反击来得比想象还快。
白栖岭看了眼时辰,差不多该走了,拉着花儿手起身,却听太后道:“坐下!”
白栖岭看向她:“这位夫人是要我坐下?”
太后直直看着他,要他不必与她装腔作势,她知道他打她一进门就认出了她。
“坐下。”太后又说道。
“我夫人累了,要回去歇息。”
“坐下。”
太后如此执着让白栖岭坐下,至少在这风月楼里,还没人敢给白栖岭使这样的脸色,其他客官顿觉那神秘女子不简单。再看那平常跋扈的白二爷,竟嬉笑着坐了回去,叫老鸨再给他上坛好酒。
于是窃窃私语起来,纷纷猜那戴着面纱的夫人是何身份。期间不乏聪明的,小声道:“能让白二爷低头的,能是谁?”
顿时恍然大悟,却又不敢声张,一个个如坐针毡,生怕今日惹来杀身之祸。酒也喝不下了,寻个辙子打道回府,刚跟老鸨招呼完,步子还没迈出一步,又听那女子道:“坐下。”
声音不大,却足以震慑他人,慌忙坐了回去,眼睛紧盯着门口。这是要有一出大戏了,要他们都必须一起看的大戏了。
于是就那样干坐着,姑娘也不弹曲儿了,也无人调笑了,只有外头喊打喊杀的声音不时传进来。
有人不时让老鸨去门口看外头是何光景,老鸨每回小跑着去,捂着胸口跑回来,说的都是:“又死了,又死了。”
这抓的究竟是谁?白栖岭和花儿心中都有数,只是不知道太后究竟要如何抓。三更时候,依稀有了眉目。那些黑衣人从京城的各个角落押着人来到了风月楼前。
一股浓重的异香在夜晚弥散开来,花儿猛然攥紧拳头,死死盯着那些被抓来的人。那香气她再熟悉不过,飞奴、“贵客”身上均有。
太后太过聪明。
白栖岭几乎未与她有过正面交锋,从前娄褆总与他说:娄擎已是十分聪明,但却远远不及他母后。白栖岭从不敢掉以轻心,今日仍被太后的头脑所惊。毕竟她身在宫中,不过大寿之日出来一趟,这街头闹鬼别人尚没有头绪,她却想到了要抓那些身上有“异香”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