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凉从男子的指腹传至苏果的颌角,这是这个晚上的第一次,她不偏不倚地与他对视。

该怎么形容呢,她不曾见过比他更好看的男人。

鸦发逶迤,身姿颀长卓立。

五官如镂刻般分明,星璀凤眸下是鼻梁挺秀,薄唇如樱。

昳丽的面容能魅惑人心,但周身的气质却矜贵天成,让人不敢生出轻漫之意,就像是昆仑山巅皑皑白雪上,偏长了一枝艳色雪莲,冰寒迫人之中还带着丝丝邪气,妖异张扬。

苏果说不出话来,只失了神般怔怔地盯着他看。

陆则琰许久没有被人肆无忌惮的直视,见小太监一副看傻了的样子,他的心情居然还不差。

他松开扼着苏果的手,勾唇一笑,“罢了,饶你。”

苏果失了支点,恢复过来,“谢,谢大人。”

说完才觉得怪怪的,他饶她什么呢,明明是他先说的摄政王丑

陆则琰逗了这个小太监一晚上,玩性过了,自然不会多留,见她还是呆呆地站他对面,戏谑道:“还不去洗?”

“——噢。”

苏果这才发现丑时都快要过去了,她走至门边,提起撒了一半的那桶凉水,边往净室走,边还一步三回头,生怕男子跟上来。

陆则琰看透她的小心思,“别看了,我可不敢和王爷抢男人。”

“”

苏果耳尖一红,提起袍脚,一溜烟小跑窜进了西间的小室。

净室的门锁早就坏了,她平日锁了大门,也从不管这道,但现下一想起门外还有个男子,她心里就莫名发慌。

苏果将水桶抵在门边,用剩余不多的凉水囫囵擦洗了身上两遍,然后便以最快的速度裹上两层胸布,穿上亵衣外衫,这才缓下动作。

偷偷开了一条门缝,苏果探头往亭子那看了眼,哪里还有什么人影。

她壮着胆推门出去,庭院里空空荡荡的,和平日无异,连大门的门锁也都还上着,大人是翻墙出去的么。

冷宫外的窄道,两旁小树高矮交错,叶茂花荣,身形轩昂的男子信步往前,右侧忽有虚影一晃。

“主子,那个宫人要不要属下去灭口。”

陆则琰挥手折掉挡在眼前的枝杈,想起小太监的胡言乱语,无声地笑笑,“怪好玩儿的,先放着吧。”

隐匿在黑暗中,传来一声毫不迟疑的回应。

“是,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