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手臂相握, 相顾无言,一个是曾是在战场上立下过赫赫战功的上将军, 一个是流放山野十余年, 仍铁骨铮铮的秦国太子,此时竟都双眼含泪。
“驷儿这些年受苦了。”公子虔看着手指粗糙,皮肤晒的有些黝黑的嬴驷心疼地说道。
十余年未见, 驷儿已经和他长得一般高了,遥想他离开咸阳时,还是白净如玉的小小少年。
而今他双手竟和山间民夫一样, 带着厚厚的茧子, 还有那圆润白净的面庞如今早已脱去了稚气, 眼神透着果敢和刚毅。
嬴驷声音哽咽, “伯父因为侄儿,这些年也受苦了。”他看着伯父那面上的青铜面具,心中一痛。
都是因为他年幼犯错,伯父才被牵连受了劓刑。他在外这十余年也曾听说过伯父的消息,说他受了劓刑后便八年闭门不出。
今日一见, 原来威风凛凛, 意气风发的伯父,如今头发已经花白, 皱纹也爬到了他的脸上,眼中也没有了之前的神气。
“伯父,我们坐下说话。”嬴驷说道。
公子虔解下身下的大氅递给身后的婢女,和嬴驷相对而坐。
嬴驷挥了挥手让屋内的婢女退了出去,自己给伯父倒了一杯茶水。
“听说你前段时间遇刺了?”公子虔方坐定,便焦急地问道。
嬴驷放水壶的手一顿,说道:“是,在徐家沟遇到了一群蒙面刺客。”
公子虔眉毛一皱,“可有受伤?”
嬴驷笑不及眼底,“幸得一人相救,我没有受伤。”
“侠客相救?”公子虔问。
嬴驷捏着杯子的手微微用力,“是个姑娘,为了救我坠崖亡了。”他声音微微发颤,眼眸也低了下来愣愣地盯着书案。
回想和徐瑾瑜的初遇,是他刚到徐家沟的那个夏日,有次上山砍柴时胳膊被划伤了,因觉伤口不大便用布条随便裹了一下。
傍晚时他背着柴火回家,在村口遇到了去看诊归来的徐瑾瑜,她面容清秀,身材消瘦,穿着粗布麻衣,身上还背着一个破旧的小药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