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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呆鹅,梦里的事都是假的。”很柔的女声响了起来。随后一盏茶递给了她。“我折腾了那么久才将你生下来,你怎么这么没良心?”

荣宜抱着茶盏,呆坐在书案上。

湖阳说话声音如冰玉相击,颇有压迫性。而萧珂仿的女声绵软妩媚,尤其他喘的厉害,一句话至少断四次。

虽然断续,但声音是她想要的那种。

小时候她就一直希望湖阳用这种声音跟她讲话。

亲朋知交的母亲都会这么柔声细语,但湖阳永远不会用这么柔的声线,更不可能哄她——她做噩梦后湖阳只会说世界上没有鬼,你别大半夜抽风,给我老实回去睡觉。

这些话永远不可能从湖阳的那张嘴里出来。

所以她一直赖在隔壁。

珞珞姐说话声音像那些温柔的母亲。

有那么一瞬,荣宜突然知道为何湖阳告知荣宓身世后荣宓那般冷静。

荣宓有一个替代品。

虽然这是假的,可现实太残忍,刀刀入骨,鲜血淋漓。纵使这不过是一场梦一个幻相,她也愿活在这个梦里。

荣宜端起茶盏的一瞬出戏梦醒。

萧珂这人十分敷衍的给了她一个空茶杯……

萧珂看她不哭了,一指门,把声音换了回来,“你给……我出去。”

他下完逐客令就和衣躺了回去。躺下又咳又喘了半天,咳到最后挣扎起身,又是一口血泼在地上。

荣宜愣怔的盯着他看。

原本这半个月下来,她已经接受了班宝镜说的那句“少则今年多则五年”,一个是她觉得萧珂这辈子不算太亏,另一个是她多少有些心理准备——因为萧珂身体原本就很差。

但经刚才那一幕后她直接崩溃,对这句话彻底无法接受,甚至想直接逼班宝镜把那句话咽回去。

她从小便被湖阳遗弃,只是如今才知真相。自那日起,母女情尽断。她是一个流浪在世间的孤儿。丧父,母从未有过。

荣宜发现萧珂烦她哭,才愿意花几秒钟时间构建出那一幕场景以求让她赶紧滚。

所以只要她闹,萧珂就愿意演,哪怕短短数秒,在这几秒时间内,她就不是孤儿,她有一个关心她的温柔母亲。

永不会与她决裂,永远不会抛弃她——因为世间无此人。

幻象永远不会伤人。

此时她已经混淆了现实与假象,甚至觉得躺在榻上咯血垂死的是她娘。

难怪萧珂喝安神散的那晚荣宓闹了一场又一场。

她站在帘外,数秒后打定主意,“四方城我替你去!”

荣四问:你还能阵前理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