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淑仪道:“柏小姐几乎不出门,她在家里写字、画画、看书,有段时间还在研究风水八卦,每天都有做不完的事,她好像还有在做投资,有时候会在书房工作半天。她喜欢花,春天喜欢待在花园里,指着每一种花给我介绍品类和习性,需要的光照,又耐心又温柔,我也跟着喜欢春天。后来angel出生了,我的优待就没了,她的心思都在angel身上。”
陈淑仪耸肩,柏奚唇边溢出淡淡的笑。
她心想:她说的angel是我吗?就是我吗?
陈淑仪是住家保姆,上六休一,她女儿在澳洲读书,家里不用她照顾,索性不休假了,反正柏家的工作轻松,雇主漂亮又好说话,天天和柏灵待在一起。
由此她发现,柏灵不是完全不出门,只是极少,在第二年,她出门的次数变多了。
陈淑仪和她熟稔起来,偶尔会被带出去一起买东西。
有一次,陈淑仪见到她走向一个男人,柏灵让她自己随便逛逛,她和对方进了一家西餐厅。
陈淑仪说:“虽然柏小姐没有明说,但我知道他俩在拍拖,就是她男朋友。”
1999年,柏灵正在交往的男朋友,极有可能就是柏奚的爸爸。
裴宴卿看了一眼柏奚,果然见她靠着枕头的背微微绷直。
裴宴卿:“你对这个男人有更多了解吗?”
陈淑仪说:“后来我又见过他两次,闲聊时我向柏小姐问起他,说他是英裔,是个搞艺术的,忘记是画家还是什么,就记得佢真系好靓仔。”
裴宴卿看一眼柏奚完美无暇的脸,含笑点头说:“可以想象。”
柏奚攥了攥床单,没有说话,但看得出她很想接着听。
陈淑仪把仅有的三次见面都说了。
在她的印象里,那个英裔男人除了帅以外,还特别绅士,对柏灵格外体贴。
总之在她这个外人看来都十分登对。
她以为家里快要迎来一位男主人时,柏灵和男朋友分手了,而且不久后她就怀孕了。
到底是分手后才查出怀孕,还是她发现自己怀孕后选择分手,不得而知。
陈淑仪:“为什么分手我就不知道了,我觉得可能和柏小姐的抑郁症有关。”
柏奚终于开了口:“抑郁症?”
陈淑仪叹气道:“柏小姐一直有抑郁症,需要定期服药的,那段时间她病情似乎加重了。”
裴宴卿道:“1994年,她亲眼目睹前男友黄历帆在她面前被枪击身亡,她可能因此得了ptsd,亲密关系发展到最后,她越畏惧。这只是我的猜测。”
当然,也是最有可能接近真相的猜测。
陈淑仪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样,那就说得通了。”她又露出哀伤的神情,“想不到柏小姐那么好的人,要经历这么多苦,最后还……”
接下来的五六年,是柏家最幸福快乐的一段时光。
从柏灵怀孕,到新生命的出生、成长,为这个家带来了从未有过的热闹。
在陈淑仪对柏灵孕期的描述里,无不充满着柏灵对肚子里的小生命的期待,给她亲手准备婴儿用品,给她取名,给她做胎教,温柔地对她说话:“angel,想不想早点见到妈咪呀?妈咪好想早点见到你啊,我的女儿,你会长什么样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