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时付瑾萱又是一笑,像是嘲讽,又像是自嘲一样,明明笑着越加愉快,却无端的让人心里难过起来。“你也知道我家那些亲戚,都依附着我家的生意过活,我爸爸说东,没人敢说西,偏个当时我还觉得家里我最得宠,大家都喜欢我,他们都这么说,我自己都忍不住信了。”

付瑾萱说话越来越轻,轻的几乎仿佛从喉咙里一点点将声音拼凑起来,然后缓慢的延长开来。“后来我爸爸出了事,我妈妈没钱治病,我求上了门,求那些人,本以为能借些钱出来,可你知道吗?”她垂下了眼,声音微哑。“他们把我撵了出来,我不死心,一个又一个的找,没一个人肯借我钱,筠安。”她自嘲的笑着。“没一个人呢。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他们早被别人打了招呼,不许借我钱,他们怕,所以不敢。”

单筠安愣了愣,却怎么也没想到付家那边的亲戚一点钱都没借给但是杯水车薪付家。

“说起来当时多谢了单姨她们帮着筹钱,要不然我都找不到地方给我妈住院。”付瑾萱低着头也不看单筠安,温顺的模样却让单筠安看着心里越加难受。

“那后来呢?”单筠安觉得嗓音有些哑,她禁不住的开了口,抬手将付瑾萱抱在怀里。

付瑾萱柔顺的靠在单筠安的肩上,声音又轻又慢。“钱还是不够的,我爸爸因为公司破产而且还欠了外债,这么大的窟窿怎么也堵不上。后来他……去世了,那些债主就找上了门,可就算我卖了房子,还是还不了。好多钱呐筠安,真的好多。”她贴在她的胸口,一点点的说,说的单筠安鼻子都跟着发酸。

“不过,总算是让我找到了办法能还上钱,也有办法给我妈妈治病。”付瑾萱低低地说着,忽然轻笑了起来,轻轻的落在他人耳中,却更让人心口发堵。“但是啊,这世上总会有事与愿违的事。”

她更紧密的靠在了单筠安的怀里。“我爸爸忌日那一天,我妈妈抱着爸爸的骨灰盒,从悬崖上跳下去的,就在我眼前。”

单筠安一愣,她难以置信的看着伏在她怀里低声说这话的付瑾萱。“怎么怎么会?”

“是啊,怎么会呢?明明是有希望的啊。”付瑾萱轻声低喃。“可是她就是跳下去的,跳进了海里,我连他们的尸首都找不到了,我妈妈她是一点念想都不给我留,死的让我都找不到他们了。”

单筠安喉咙发紧,眼睛跟着发酸,半响也说不出一句话。

她想说不是这样的,可发现喉咙干涩的连声音都发不出。

心里越加难过,分不清是为谁。

“你瞧。她就是自私,把所有的压力留给了我,为了她的爱情跳海自尽,但凡想过我,也不会自杀。”

付瑾萱抬起眼看向单筠安时,却见着对方眼中已有泪水,她微微怔住,继而轻笑了起来。“真是,你哭什么啊。”